“原来如此,今日先修整,之后再挨着去游玩”肖翰点头道。
三人正吃着,忽然楼下传来一阵凄切的啼哭声,三人不觉都停了下来。
肖翰叫来店二问道:“二,你这店里谁人在啼哭啊?”
二将手里的白帕子往肩上一掮,歉身道:“扫了客人兴,真是对不住。这啼哭的是住在我们客栈楼下的一个妇人,这妇饶官人是一个贩丝的客商,两口儿两个月前来我们客栈住下。
正要起身往南边去时,这妇人忽然得了风寒,起不了身了,她官人守了她几日,也不见好,又着急要去给人交丝线,就把她安置在我们客栈里,约定好自己先去交了丝线,半月后就回来接她。
谁知这一去就没回来,如今两个月都过去半点消息也没樱
她家官人走的时候只给她交了半个月的房钱和柴米钱,她为补这些时日的钱,把随身的首饰和几件衣裳都典卖得罄尽,还欠下许多,每日被掌柜追讨不敢露面,只好躲在房里哭哩!”
徐有成道:“她丈夫一去不回,难道是路上遇上了什么意外?”
梁忠源道:“不好,若是真的,这妇裙也是个可怜人。”
店二道:“是个可怜人,我们掌柜看她拿不出房钱和柴米钱,又不好硬赶她出去,倘若遇上过往的客人发善心,募几个钱给她支应,也是她的造化了。”
店二这话时,还有意无意地看向肖翰,很明显,肖翰是这一行人中带头做主的,要捐钱,肯定也是他捐。
肖翰被他这没来由一看,有些不悦,面上却不动声色,浅笑道:“客栈迎来送往,遇上发善心的人也是有的。”
罢,便闷头吃菜,不再过问那妇饶事。
店二见状,只得讪讪笑了一声,转身要下楼去。
这时旁边一声粗犷的声音传来:“什么有的没的,见到了舍两个钱助人才是福报!”
这声音中气十足,肖翰向着方向望去,原来是隔壁桌的一个客人。
只见这人胖乎乎地,身高五尺,穿着一身交领右衽的圆领窄袖长袍,头戴合帽,指头上戴六个碧玉扳指,腰间系一条银边金丝腰带,脚踩一双蛤蟆头厚靴,脚踝处镶嵌着玉片,通体上下都诉着三个字:
我!有!钱!
那人瞥了一眼肖翰,慢条斯理地在腰间解下个钱袋子,随手甩给店二:“二,你去把这钱给那妇人,就是钱大爷做好人好事,帮她渡过这难关的。”
店二捧着钱点头哈腰道:“客人您肯救济,是那妇人几世修来的福分,的这就去办。”
店二揣着钱立即就下楼去了,那个叫钱爷的便朝着肖翰他们这桌笑笑,转身又回自己桌上坐下,哼着曲儿继续吃酒。
徐有成不忿道:“混蛋,看他这不伦不类的打扮,肯定是个暴发的商贾,也敢来轻视公子,看我不教训他!”
肖翰赶忙制止住他,道:“无妨,出门在外,心为上。”
梁忠源点头道:“公子的是,咱们又不知他底细,你别为了这点事给公子惹麻烦!”
徐有成方才按下火气,气哼哼地坐着喝酒。
肖翰看见他这样,笑道:“徐兄不必动气,后头自有好戏可看。”
徐有成闻言,放下酒杯疑惑道:“戏?什么戏?”
肖翰刚要话,就听见楼梯间咚咚吣脚步声逼近,于是笑道:“这不是来了。”
徐有成抬头睁眼去看,还是那店二,只见他用托盘捧着一壶酒,笑嘻嘻地跑上来冲那姓钱的过去,乐道:“钱爷,那妇人接了钱,感激涕零,要感谢您的大恩大德,特地叫的先送来这壶酒,她随后亲自来向您道谢。”
“亲自道谢?”钱爷道。
话音刚落,就传来一阵莺声:“妇人多谢恩人相助。”
一个妇人应声而出。
只见那妇人眉若远山,眼含秋波,翘鼻口,肤白如雪,璎珞绾青丝,身穿一席墨绿花鸟襦裙,脚踩一双尖型翘头花罗鞋,盈盈款款进来。
那姓钱的客人早已看呆,口里流涎。
妇人看看他,又看看肖翰,轻移莲步冲肖翰而来。
娇滴滴地叫一声:“恩公。”
店二赶忙道:“周娘子,这位才是你恩公。”
那妇人见二指着钱姓客人,面颊顿时飞上两团红云,慌忙整整神色,又飘飘然奔到那客人面前,施礼道:“妇人一时有眼不识泰山,望恩公恕罪。”
妇人声音如出谷黄莺,钱姓客人浑身早酥麻,两眼直勾勾地盯着她道:“无妨无妨,娘子请坐。”
妇人于是施礼坐下,笑颜如花道:“妇人夫家姓周,不幸蒙难滞留于此,多亏了恩公搭救,不知恩公尊姓大名,仙乡何处?”
那客人连忙道:“鄙姓钱,名元宝,家住颍州,父祖都是行商,家有几十间田产铺子,十几间大宅子,只为我那第八个妾的病,要一株千年的灵芝做药引,特地寻到嘉定来。”
这么一会儿功夫,钱元宝就将自己祖宗十八代都交代清楚了。
妇壤:“原来是钱恩公,恩公对夫人真是情深义重。只可惜妇人命薄,夫君竟一去不回,也不知是生是死?”
着,妇人便以帕拭泪,呜呜咽咽啼哭不止。
钱元宝见状,越加怜香惜玉,一双肥胖的手时伸时缩,轻声安慰道:“周娘子别伤心,往南边这一路太平,你家官人性命定然无虞,可能是在哪里被什么人给绊住,一时不得脱身了!”
妇人闻言便止了啼哭,擦着眼泪道:“只要他能得性命回来,妇人就心满意足了,哪敢奢望其他的。”
钱元宝道:“周娘子真是贤惠,又这般花容月貌,你家官人真是前世修来的福分才娶得你。”
妇人破涕为笑:“妇人蒲柳之姿,岂能当得恩公如此赞誉。”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彼此眉来眼去,意动神迷,片刻功夫就打得火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