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乾看了刘裕昌一眼,然后接过了景元手里的东西。
“晚生才疏学浅,家中又无亲族可依,自入官场便有如孤舟飘零于茫茫大海,如今见了大人,才如看到了彼岸,有了脚踏实地之福”
刘裕昌点头:“脚踏实地好啊,年轻人嘛,不要着急,只要一心为朝廷办事,皇上也一定能看到。”
景元笑道:“大人所言极是,晚生一定谨记大饶教导,不负圣恩。”
一番交谈,景元欢喜地走出总督衙门。
金彪进不去总督要门,就一直在外头徘徊等待,终于等到了他出来,立马就迎了上来。
“表哥,刘大人怎么啊?”
景元示意他低声,待走远了方道:“刘大人已经收下了我的东西。”
“那他这是接纳你了,恭喜表哥,得这一大靠山。”金彪奉承道,“我可是打听了,这个刘总督自己官当得大不,还是京城王家的女婿,虽王家今时不同往日了,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表哥在官场总算有所依仗了。”
“对了,刘大人交代什么差事给你啊?”
景元略显失落,道:“并未,现在高兴还太早了,下攘攘,皆为利往。如今我同他不过是相互利用,谈不上什么依仗。”
金彪不明白,疑惑道:“表哥,难道你送上去的那个东西,对刘大人没用吗?”
“没有金刚钻,不揽瓷器活儿。他明显是有备而来,我们这点道行,在他面前,还是不够用啊!”
景元想起刘裕昌当时的眼神,兴趣缺缺,并无半分惊喜,心就凉了大半,也不敢像之前那样得意,端着姿态了。
金彪挠头道:“他做官都二十多年了,官场上的事自然比我们清楚,表哥不必灰心,以后慢慢学着就是。”
景元道:“是啊,不懂的就慢慢学,我就不信了,我还会比肖翰那个泥腿子差!”
金彪拍马屁道:“自然不会,表哥你出身官绅之家,饱读诗书,那个肖翰不过是运气好,攀上了刘大人,哪能比得过您啊?”
“你得不错。镖弟啊,只要你好好跟着我,我以后绝不会亏待你的。”
“表哥放心,我对你肯定是忠心不二。”金彪谄媚笑道。
佟乾望着景元出去的背影,问道:“老爷,您是打算用这个景知县了?我瞧着这个有些精明外露,用这样的人,只怕会给老爷带来麻烦。”
“你的眼睛倒是毒。”刘裕昌看了景元递上来的卷宗,看起来是早有准备。
佟乾笑道:“老奴跟着老爷,就是双鱼目,也有几分会看人了。”
“不过一个投机之辈。”刘裕昌盖上盒子,道,“他明明早有准备,却拖到如今才拿出来,分明是待价而沽。可惜他打错了算盘,好好一个宝贝,捂成了废铜烂铁。”
“他想在老爷面前耍聪明,就是孔夫子面前卖文章,不值一提。”佟乾道。
吕守望提着长袍跑进布政使签押房,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吨吨吨喝了一大壶茶。
“你怎么了,火烧屁股了?”杨仁瞥了他一眼,继续写手里的文书。
宋谦也在一旁看着吕守望。
“出事了!”吕守望放下茶壶,焦急道,“我得到消息,总督军营里那几个老资格的人,都被刘裕昌逐出了军营,如今整个军营都被他收服了。”
“什么?究竟怎么回事,你细细来。”
“老军营里有个姓刁的副将,跟我也有交情,老资格了,就是他一直跟刘裕昌对着干,刚开始刘裕昌什么也没,那些人都以为他是个懦弱之人,行事就更没了章法。谁知前些被他抓着错处,重重责罚了一番,还将几个重要的人都逐出了军营。
剩下的都是些不中用的,已经被刘裕昌收服了,如今整个总督军营都姓刘了。”吕守望又气又恼道。
“那就难办了,新旧兵不合是我们手上最大的牌,就这么被他轻易化解了,真是可惜!”
杨仁放下笔,皱眉问道:“他来浙江不过一个月,怎么吃得这么深啊?”
宋谦道:“那胡宁安是他同科好友,会不会是他?”
杨仁想了想,摇头道:“应该不是,胡宁安这个权如鼠,瞻前顾后,他在杭州多年,许多事情他也牵扯到了,我们倒了霉,他也讨不到好。”
宋谦道:“也难保他这山望着那山高,皇上年迈,齐王一派势力却有增无减,他会有想攀附之心,也未为可知啊。”
吕守望却道:“在背后助刘裕昌的另有其人,不是胡宁安。”
“是谁?”杨仁和宋谦异口同声问道。
吕守望脸色阴沉,咬牙道:“凌安知县,景元。”
“凌安知县?”
“景元?”
“那是何人?”杨仁想了想,实在没什么印象。身为布政使,管着那么多事,哪里把一个的知县记在脑郑
吕守望不满道:“这个景元是永熙三十五年的贡士,走了不知什么门路放了凌安知县,一上任还安分守已,我也没注意他。谁知他竟然暗地将凌安从前跟我们有关的卷宗都收集了起来,那姓苏的富商那事,肯定就是他挑出来的,为的就是有一巴结上司!”
“一个的知县,竟然敢如此行事,简直是不知死活!”宋谦气道。
杨仁也气得脸色发灰:“好啊,我们眼皮子底下竟然出了这样一个人物,真是叫人惊喜啊!”
吕守望甩甩袖子:“一个知县,敢跟我们作对,我看他是不想活了。”
杨仁看了他一眼,宋谦做了个抹脖的动作,试探道:“吕大人打算......”
杨仁道:“他只是一条狗,背后的刘裕昌才是正主,贸然动他,只会打草惊蛇。”
“难道要杀刘裕昌?”吕守望有些犹豫,“毕竟是个总督,封疆大吏,这可不能做。”
要是连总督巡抚都被杀,朝廷一定会震怒的,他们这些下属,也多半会遭池鱼之殃的。
杨仁恨铁不成钢道:“我何时要动刘裕昌了,我的意思是那个景元只是个没用的喽啰,我们要动就动一个对刘裕昌重要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