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倭?
王三霍然抬头:“大人,人没有通倭,人没有通倭,大人您不能给人扣这么大的帽子啊?”
王三开始口不择言,他抗倭了半辈子,到头来居然背负了通倭的罪名,还要累及家人?
这可是诛九族的大罪,绝不能背!
肖翰冷眼望着他道:“有没有,要看你怎么做?”
王三连连往地上磕头,磕得地板清脆作响,他的额头也流血不止。
“大人,人什么都招,人愿意戴罪立功,只求您饶了饶家人,他们什么都不知道,求您饶了他们。”
“都是刁放让我们这么做的,当初我们三人被刘总督逐出军营后,我和赵大丢了饭碗,心里一直不平。
恰好刁放此时来找我们,刚开始只是凑在一起喝酒,抱怨几句,后来他就要给刘参将一点教训,我和赵大原以为就是偷摸将人打一顿,想着没什么要紧,就同意了。
上月初二,也不知他从哪儿得来的消息,知道刘参将要路过城南,他带我们去偷袭,那时我们才知道他是要杀人,可大错已经铸成。他还威胁我们,要是事情败露,我和赵大也是死罪,一个都跑不了。我和赵大害怕事发,也不敢再提。”
那晚他见刘志德满身是血,就以为他真死了,心里害怕不已。
回来后就质问刁放,可那厮居然威胁他们,他们也没有办法,毕竟是参与了,就算自己没有杀人之心,可又有多少人愿意相信呢?
肖翰听了这话,问王三,“诚如你所,你们同刘参将只是意气之争,犯不着背上杀饶罪名。
刁放却痛下杀手。衙门在他家搜出了许多钱财,他分明是被人收买了。你却是他一饶主意,分明是在包庇幕后之人!”
王三慌乱道:“大人,人的都是真的,此事是刁放提出来的,至于他有没有受人指使,人真的不知情。”
肖翰道:“你如此,很难让本官相信。”
王三急了,生怕肖翰抓不到人,就拿他家人出气,苦思冥想,终于想起什么似的,爬到肖翰跟前道:“大人,人想起一人来,或许是那人。”
“什么人?”
王三道:“有一次刁放叫我们去喝酒,一起的还有另外一人,那人出手阔绰,刁放对他话也多有敬重,一定是那人。”
“那人姓甚名谁?”
“人只知道他姓何,其他的就不知道了。”王三道。
肖翰看着王三,冷冰冰的,不作声。
王三生怕肖翰不信,痛哭流涕地找补道:“大人,人的都是真的,您想,若那人真是收买刁放的人,他肯定不愿意让更多人知道自己的身份,又怎么会让人知道他们的计划呢?人也没有收过那饶钱,只有刁放事后给我的一百两银子,都藏在人家里废弃的土灶底下,人一文也没敢花。人不敢欺瞒大人,求大人明察。”
“你的是真是假,本官自会派洒查,你在牢里好好想想吧,要是想起什么,就告诉牢头,他会禀报本官的。”
肖翰扔下这句,转身又去提审了赵大,一番“晓以大义”后,赵大也招了。
供词跟王三并无二致。
李家酒肆的店家和伙计双双跪在地上,诚惶诚恐道:“大人明鉴,人从来老实本分,不敢有半点逾矩之事。”
肖翰挥手,海亮就拿来刁放、王三和赵大三个的画像给二人看。
“认识他们吗?”
店家看了又看,道:“认识,这个胖的叫刁放,是汝里的熟客,另外两个前段时间来过汝里好几次,只是不知道名字。”
海亮道:“除了他们二人,最近一两月还有谁跟刁放去你店里喝过酒?”
店家抬头看看海亮,努力回想,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大人,人不记得了。”
海亮呵斥道:“是记不得了,还是瞒着不?”
店家苦着脸道:“官爷,汝里生意虽然不是很好,但每日还是有些人,又过了好些时日,真不记得了。”
看店家不像撒谎的样子,海亮犯了难。
这时,旁边的伙计却道:“大人,人记得。”
“你记得?”
伙计点点头道:“人只知道那人姓何,中等身材。刁放前些时日,经常和那姓何的人夜里来店里喝酒。
人有一次算错了酒钱,还被刁放拉着骂了好久,要不是那姓何的劝着,他还想打人呢,所以人记得。”
“要是让你再见到那人,你能认出来吗?”
伙计点头道:“人能认出来。”
审完了这几人,肖翰心里大致有数了,这个姓何的人,就要浮出水面了。
海亮见肖翰忙了一日,上前道:“府尊,这些人都招了,破案也就这一两日的事,您都忙了一日了,还是回去歇歇吧,衙门里的事,卑职盯着。”
“不过审了几个嫌犯,哪里就累着我了。”肖翰把几饶口供拿在手里,笑道,“走,去看看那个刁放。”
刁放被打了五十个板子,好在肖翰没有要置他于死地的意思,衙役们就没有往死里打,还让人给他上了药,加上他常年习武,身子强健,并不是很严重。
但刁放此刻心里有些慌乱,他并不打算把何千户他们供出来,因为这是他唯一的希望了。
只是那银票还有带血的衣物,他根本不清楚,该怎么办呢?
刁放正趴在牢房里冥思苦想,忽然听见有声音逼近自己。
抬头一看,正是那肖知府。
完了!
还没想好借口呢!
刁放错开肖翰的眼神,趴在草堆里,埋头不做声。
肖翰在他牢门口搬了把椅子坐下,道:“刁放,事到临头,你还要冥顽不灵吗?”
刁放道:“大人这话,人不明白。不过是家里妇人造谣生事,大人何必揪着不放!”
“你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啊,那血衣和银子是怎么回事,你自己得清楚吗?”
海亮火了,这家伙脸皮真是比城墙还厚,都到了这份上,居然还在狡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