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裕昌这边计划正在慢慢执行,梁忠源从昌都回来了。
“我打探了许久,才打听得一点消息。
那章家人在左邻右舍的口碑并不好,老头老太太胡搅蛮缠,章大还好吃懒做,喜欢赌钱!
家里田地都给败没了,要不是前几年女儿章春柳开始接济,早就饿死了。
可两个月前,他们忽然阔了起来,还还清了章大的一笔赌债。他们自己对外是章春柳捎了钱回来,邻里知道章春柳跟了个有钱人,并不怎么奇怪,随后三人就兴高采烈地来杭州看章春柳了。”
“果然有问题,他们女儿都死了,怎么还欢欢喜喜?”徐有成道。
“那个时候章春柳还没死呢。”海亮提醒道,“他们要是哭丧着脸,才是有问题了。”
徐有成忽然想起,肖翰的那个时间差,那这么来,章家人并没有问题啊!
“海亮,你去许家查查看,看这几个月,章春柳有没有往家里寄钱,寄了多少?”肖翰吩咐道。
海亮应声去了。
许乘鹤私下又找了章家人几次,知道章大做主,有意待价而沽,也只能咬着牙认了。
章大正得意洋洋,没想到在一次调查中,海亮向他们套话,章老太太漏了嘴。
但他们也只是收了人家钱,女儿在杭州被人欺负,让他们来为女儿做主,并没有提及人命之事。
如此情形,肖翰也没有办法,直接判了黄宝珠误杀人命,流放两千里服役。
判决下来时,黄宝珠当场懵了,她绝望地等来为她送行的大哥,抱住他的大腿,崩溃大哭道:“哥,我不要去流放,你救救我,你救救我,我跟你回老家,以后再也不胡闹了......”
黄耀祖也无计可施,只能等她哭累了,蹲下身无奈道:“宝珠,你犯了法,有这一遭也是必然的,好在翰弟都和我了,你去的是凤翔,那里知县是他好友,路上衙役都是挑选过的,断不会为难你。
你去了那里好好做事,别给人家添麻烦,要是能遇上朝廷大赦,我就去接你回来。”
黄宝珠哭得歇斯底里,抽搐道:“什么关照,流放两千里,还要去服苦役,那是人能受的吗?娘要是知道,她一定不会让我去的,你现在就回家告诉娘,让她来救我!”
“国有国法,就是娘来了,又能怎么样了?你不要再想当然了,好好去,我给你带了傍身的银子,你拿着打点,日后也好过些。”黄耀祖道。
黄宝珠哭得凄惨无比,但除了黄耀祖,无人可怜她,只得在衙役的催促下,拿着行李上路了。
黄庄见肖翰如此不讲情面,竟判处宝珠流放,连累了家里的名声,一时气病了,在客栈住了几,觉得没面子,带着黄耀祖连夜不告而归了。
章家人还没拿到钱,知府就雷霆断案,他们都傻眼了,不是那姓黄的妇人是知府的亲表姐吗,怎么就判了?
三人都吸了一口凉气,生怕遭到肖翰的报复,也顾不上拿钱了,连夜就跑了,不知所踪。
许乘鹤见了肖翰对黄宝珠的处理,心惊之余,又感觉无力。
肖翰对待黄宝珠尚且如此冷酷,又怎么可能会为自己提供便利呢?
许母听了黄宝珠的判决,心里虽然幸灾乐祸,但还是担心牵连自家:“黄家人都回去了,这事对咱们家,应该没什么影响了吧?”
许大叹了口气道:“难,谁知道这个肖翰六亲不认,判得这样重!”
“那之前咱们让黄宝珠拿那两家饶事去找他疏通,不会有麻烦吧?”
许母后悔极了,生怕肖翰是个眼里不揉沙子的人,非要追根究底,对许乘鹤不利。
许大也想起这事来,下意识望向许乘鹤,许乘鹤道:“没事,那事我后来没管了,谁也拿不住我的把柄。”
许大和许母听了,这方才放心。
肖翰知道黄庄不告而别后,一笑了之,并不在意,只往家写了一封信,告知父母来龙去脉。
刘兰蓁却担心那黄姨母不明事理,去痴缠公婆,有心想接二老来杭州避避,但一想到杭州也不太平,她二哥尚且被刺杀,也就放下了念头,劝慰肖翰几句就罢了。
“昨日我见了父亲,他把你好一顿夸。”刘兰蓁笑道,“我的夫君就是厉害,运筹帷幄,决胜于千里之外。”
肖翰道:“我就是提了一句嘴,其中变数太多,还得是岳父雄才大略,方能统筹全局,与倭寇对抗。”
“你们都是富有韬略的人,偏我二哥头脑简单,母亲还打趣,是不是时候给抱错了。”刘兰蓁道。
“二哥生性耿直,又至纯至善,有岳父之风。”
夫妻俩着闲话,日子也过得很快。
再黄庄窝着一肚子火回到家里,将事情添油加醋了一遍,张贞娘听女儿杀人被判了流放,当时就晕过了去。
亏得黄耀祖眼疾手快扶住,又是灌水,又是掐人中,好一会儿才醒过来,一直哭闹不止。
黄老太太则是急忙问会不会连累黄耀祖考试,黄庄闷声不语。
黄耀祖安慰道:“祖母放心,科举报考是要求父祖三代身家清白,宝珠是出嫁女,不妨碍我考试的。”
黄耀祖还不知道官场潜规则,虽然明面上要求父祖三代,但入朝为官,但凡有一点污点都会被人无限放大,有黄宝珠这事,他就算是能考中,很大程度上也是不能做官了。
黄老头和黄老太太都是普通百姓,哪里知道官场的九九,一听如此,心里的大石头总算落下,齐齐松了口气,放心之余,又责怪黄宝珠蠢笨,白白丢了许家这门富亲。
只有张贞娘还在为黄宝珠伤心,一听是肖翰判的,连忙就要去找张氏情,黄耀祖怎么劝阻都没用,只能由着她去了。
张氏刚刚收到儿子的信,知道黄宝珠出了这事,震惊不已!
想起糊涂的二姐和骄横的宝珠,只能叹气道:“早知道那许乘鹤没安好心,但也没想到宝珠丫头竟会惹上人命官司,这下我那个二姐肯定会受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