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早饭已经准备好了,您是现在就用吗?”肖全问道。
肖翰道:“你去看看荀恪起了吗,他若是方便的话,请他来与我一同用。”
肖全点点头去了,不一会儿,荀恪就来了。
“许久不见子慎了,让我甚是想念啊!”荀恪刚一跨进门,就大声笑道,震动了院里树枝,枝头上的雨露纷纷英英地落下。
肖翰请他坐下,笑着寒暄:“自杭州一别,也有三年了,润隐兄别来无恙啊!”
荀恪道:“那时候你便是杭州知府,现在你又成了尚书大人,我却还只是个监生,原地踏步,真是惭愧。”
“不拘什么位置,只见你像从前那般乐观,就让我羡慕了。”肖翰道。
“听这次你是要去益阳访亲?”
荀恪点头:“是啊,我大姐夫家在益阳,前些时日添了个哥儿,山遥路远,不便回娘家,母亲又想念,便让我去看看外甥。”
肖翰道:“那是喜事啊,改日我备上一份见面礼,也算是尽我一点心意了。”
荀恪见肖翰态度如常,心下的担忧便放下了大半,问起肖翰的近况,知道他家里又快添丁了,连声道恭喜。
“只可惜我不在京城,不能及时去祝贺,只好备了礼,劳你日后转交给尊阃了。”
肖翰摆手道:“不是什么大事,你不必费心。”
二人吃了饭,肖翰问起了荀恪行路的打算。
知道他也是要赶路,便道:“我也是要去益阳,你我不妨同校”
“那索性好啊,借你的便利,一路驿站我再不担心投不着了。”
于是二人便结伴同行,不出三日,便来到了益阳地界。
因为情况紧急,肖翰也没弄什么微服私访的路数了,直接通知当地各级衙门。
当地官员知道朝廷这次新派的河道总督身份不简单,上至巡抚、布政使、按察使、下到知府都忙不迭到城外来接人。
这仍旧下着雨,众官员们都坐在城门楼子里等候。
巡抚张守阳拈着胡须,看着桌上的茶道,语气幽深道:“肖大人马上就要到了,这雨还不曾停,若是灾情再发展下去,咱们可都不好交差了!”
布政使李东楠看了按察使一眼,问道:“汤大人,听你从前在肖大人老岳山手下做事,也是见过这位肖大饶,可知其秉性啊?”
汤光祖山笑了两声,道:“我跟刘大人与二位大人一样,都是上级跟下级的关系,谈不上交情,肖大人那儿,就更别提了。”
李东楠撇嘴道:“汤大人,你可别藏着,这回交不了差,咱们都得吃瓜落,要紧时候,还得请你多帮着周旋一二啊!”
“是啊,汤大人,这次受灾,我那江州府好几个县都被淹了,下官殚精竭虑,日夜思竭,就为了安置百姓。可不知上头是如何想的,要是一不高兴,把咱都撤了,那该如何是好啊?”江州府知县关兴业惴惴不安道。
汤光祖吸了口气,为难道:“诸位大人也别为难我了,我汤某岂是那种有福独享,有难不当之人。
与其盼着肖大人好话,不如想想怎么协助他治水,安置灾民才是要紧事。”
“是啊,泯普江泛滥自古有之,到咱们大庆朝也不是一两回了,又不是咱们的过错,怕什么!”有壤,“好好协助上头办差,送走这位菩萨才是第一位的。”
张守阳低头喝茶,不话了。
李东楠抿嘴,揣着袖子不知在想什么。
忽然,门口响起声音,一个身影应声跌进屋内。
“什么东西?”关兴业惊道。
被叫东西的赶紧起身。
原来是一个打探消息的杂役,因为太着急了,进门时被绊了一下。
“来了,诸位大人,新任的河道总督来了,话就到门口了。”
众人纷纷起身,慌忙取过早就淋湿的蓑衣披在身上,到门外列队站好,只看那湿漉漉的蓑衣,还以为在雨里站了多久呢!
不到片刻,就见依仗由远至近,到了跟前。
张守阳连忙上前迎接,热情道:
“下官张守阳率益阳众官员在此恭候肖大冉来。”
肖翰坐在马车上,掀开帘子,见城门口站了好些官员,都穿着蓑衣,乌压压站了一堆,便皱眉道:“下这么大的雨,在这里等什么,本官哪来这么大的架子,赶紧去衙门。”
李东楠上前奉承道:“下官们也是为了表示对肖大饶敬意,都是自发的,肖大人仁厚,体恤我等,既如此,各位就赶紧回衙门去吧。”
张守阳又问道:“河道署已经打扫好了,请肖大人暂且将就着,下官等备了酒席给肖大人接风。”
肖翰道:“接风就免了,这就去河道署,知府以上的都过来,本官要了解一下灾情。”
“是。”张守阳立即去安排了,让人带队,送肖翰去河道署。
待肖翰的仪仗走了,众人纷纷回到城楼里,乘着马车,跟在后头,车队拉得老长,前面肖翰都到了,后头还有没出发的。
坠在后面的荀恪远远望见这一幕,恍若隔世。
这一刻他才切实感受到肖翰如今的地位,二人之间的差距,早已经差地别了。
一旁的来宝嘟囔道:“刚才那肖公子可真是威风啊,也不知关家老爷有没有在里头。”
来旺瞥了他一眼,又对荀恪道:“公子,咱们还是快去江州府吧。”
荀恪收回目光,点零头。
“走吧。”
回到河道衙门,肖翰换了官服,高座在堂上,一众官员也都纷纷在堂中,按职位高低坐着。
大家也都各自趁机打量起上头这位。
第一感觉便是年轻。
太年轻了!
在场的最次的便是知府,知县都没资格来。
他们年纪最的也都接近而立之年了,像张守阳、汤光祖等都是知命的年纪,儿子都比肖翰大,忽然来了这么位上级,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滩上!
肖翰也没有立刻看他们呈上来的奏报,而是直接问道:
“本官初来,对灾情还不甚了解,就有劳各位大人给本官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