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
“不然肖大人让你去治水,你能治得了?”
“我......呵呵,我怎么能行......”
“不行就少啰嗦,成不成的,一时半会也无法下定论!
你们要是因此事惹恼了肖大人,他现在就能免了你们的职,与尔等何益啊?”张守阳拍手道。
众人顿时偃旗息鼓,叨叨着走了。
关兴业也在其中,被张守阳三五句打发回家,心里又烦又燥。
关达见父亲脸色不好,便问道:“爹,可是那河道的事没解决?”
关兴业语气颇为酸涩道:“诶,还不是那个张守阳,惯会见风使舵,见着肖翰便极尽维护,打量着谁不知道他心思似的?”
关达好奇道:“听这个新任的河道总督是个能人,年纪轻就做了吏部尚书,还是皇上亲封的安国侯。”
“的确如此,我原先看着这人年轻,以为是凭着跟皇上的旧情起来的,后来经过一番打听才知,这人在永熙、新庆年间就颇受重用,立下了很多功劳,是实至名归的。”
关兴业惆怅地看了眼儿子,以往还觉得自己这儿子挺优秀,可如今跟肖翰一比,差得可不是一星半点啊。
关达若有所思,道:“如此人物来了益阳,若是能交好,日后对咱们家那是大有裨益。”
关兴业撇嘴道:“这我如何不知,只是这人性情实在难以捉摸,送上去的孝敬倒是都收了,但对我还是不冷不淡,跟没事人一般,让我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他为了巴结肖翰也是下了一番功夫的,打听得他贪财,便送了好多银票和奇珍古玩,都是石沉大海,对方该怎样就怎样,偏他还不敢多什么!
所以对于张守阳向肖翰靠拢,他心里是嫉恨的。
关达道:“父亲别心急,肖大人是京城来的,位高权重,什么没见过,想讨好他的多如牛毛,他自然不看在眼里,咱们多些耐心,未必不能投其门下。”
关兴业闻言点头:“你得也是,这事我会再想办法的。
你也要多加用功,今年的乡试马上就要开始了,等博得一个好名次,爹也好帮你运作你的婚事,别像你大哥一样,娶个商户女,粗鄙无知,一点助力都没有!”
关达应道:“孩儿定不负父亲期望。”
关达退下,带着厮回去。
经过他家大哥的院子时,看见一人,穿着直裰,头戴方巾,便向身边厮问道:“那是何人?”
厮回道:“回二公子的话,是大少奶奶的娘家兄长。”
“荀家什么时候来人了?”关达道。
“三前就来了,是来看公子的。夫人见了一次,让人茗香院旁收拾了几间客房,叫荀公子住着。”
关达没了兴趣,淡淡道:“好了,回去吧。”
荀恪余光也瞥见了关达,他自然认得关家的这位二公子。
倒是来宝不乐意了,替荀恪抱怨道:“什么人呢,还书香门第,都打了照面了,却连招呼都不来打一声,这眼睛都长额头顶上了。”
来旺这次没阻止他了,因为他也着实觉得关家人太过分,明明自己公子是关家大少奶奶的弟弟,正经亲戚。
关家却根本没当回事,来了三日了,那关知府连见都不见,着实让人寒心!
“好了,这又不是在自己家,别这没用的了!”荀恪皱眉道。
“是。”来宝谷嘟着嘴跟在后面,满脸不悦。
荀恪去到他姐姐房里,见荀氏低头哄着孩子,走过去也逗了那胖子几下。
这时,关家大哥关勇从外边进来,也不管荀恪,直接就冲荀氏过来,劈头盖脸便道:
“你怎么做事的,夏姨娘有孕都六月了,还让人克扣了她的用度,你是存心要害她吗?”
荀恪本能地护住姐姐:“姐夫这是作甚,姐姐好歹是你明媒正娶的妻子,你为了一个妾室,不管不问就责备我姐姐,又顾忌夫妻情分了吗?”
关勇冷着脸道:“她妒忌成性,苛待妾室,毫无妇德,还要我给她留面子吗?”
“你偏宠娘是你的事,我虽来的不久,也知道这家是关夫人在当,并非我姐姐,短了用度自是找该找的人去,找我姐姐作甚?”荀恪冷笑道。
“你......”关勇指着荀氏道,“你我是夫妻,你理应为我打理好后院,如今却弄得这样,还让你弟弟来指责我,你可真是贤惠啊!”
荀氏也不给他脸了,拨开荀恪高声道:“我打理,你的意思是要我用自己的嫁妆给你养妾吗?你不是一向看不起我出身商贾么,怎么到了要吃要喝时,便想起我了!
这是不是既想当婊子,又想立牌坊呢?
还是读书人家,真是不知羞耻!”
关勇涨红了面皮,手指发抖,指着荀氏道:“你粗鄙,有辱斯文!”
荀氏道:“比不得有些壤貌岸然,衣冠禽兽!”
“不可理喻!”关勇直接拂袖而去。
屋里再次冷清了下来。
荀氏故作坚强,眨了眨眼,又去逗弄孩子了,见儿子冲弟笑,道:
“他见了你就笑,到底是舅甥亲。”
“姐姐......”荀恪想劝,但话到嗓子边又咽了回去。
无他,实在是找不到好话。
这些时日,他在旁冷眼都看在眼里,整个关家都不看重他姐姐,那个关勇也是如此,嫌弃姐姐的出身!
要不是顾忌姐姐的名声,荀恪真想冲他们面门啐上一口!
既然看不起,当初何必来提亲,他们家又不是今日才做了商贾!
这不是糟践人吗?
再关家除了有个做知府的关父还有什么,关勇连秀才都不是,白身一个,有什么脸看不起他荀家!
他爹娘当年真是被鹰啄了眼,选了这么个东西!
荀恪垂头丧气道,不出话来。
荀氏不怒反笑道:“别生气了。我如今都想开了,他不待见我,我还不待见他呢!
反正我有了康儿,就有了指望,日后我就守着康儿过,至于关勇,他愿意找谁就找谁,我才懒得管他呢!”
她可不会再给他兜揽了,一边想高高在上,一边又想用她的嫁妆,做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