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二虎想到回去后,自己就成了此次剿纺第一大功臣,加官进爵都不在话下,不定还能立于康荀之上呢!
毕竟康荀之前打野鸭泊,死了那么多人,自己却只身一人,就招安了几万水寇,这功劳可是独一份的!
美酒美人,山珍海味,康二虎喝得醉醺醺,飘飘然!
李松和花胡子有意巴结抬举,三人竟结拜为了兄弟,在营帐中载歌载舞,好不惬意。
话间,李松有意无意地问起了康荀的事。
“二虎哥,这康知县话能算数吗,弟弟我真有些担心,回头若是不算数,我没法跟手下的弟兄们交代啊!”李松道。
他和花胡子年纪都比康二虎大,但还是尊了他为长。
康二虎胸脯拍得邦邦响,道:“放心,别人了不算,他了肯定算的。”
“论人品,他是二虎哥的亲戚,我自然是信得过的,只是担心官府那头,毕竟官大一级压死人啊!”花胡子道,别回头他们接受了招安,又被秋后算账,那他们不是冤死了。
康二虎自信满满道:“这你们不用担心,咱上头有人,别谢知府,就是巡抚、尚书来了,那都不能够!”
二人露出同款好奇的脸,打探道:“早听康大人背后有靠山,我们也不知道是谁,二虎哥你知道吗?”
康二虎摇着脑袋,自得道:“那是自然,有什么事是我不知道的。
告诉你们也不妨,康荀背后的靠山,是皇帝的老师,安国候肖翰。”
“侯......侯爷?”
“真的假的?”
李松和花胡子对视一眼,彼此都从对方的目光中看到了惊讶和难以置信。
“他可不仅是康荀的靠山,也是我康二虎的靠山。”康二虎打了个滂臭的酒嗝道。
李松强忍住嫌弃,凑近了追问道:“这样的人物,二虎兄弟是怎么认识的?”
康二虎吹嘘道:“我们从是一起长大的,后来肖侯爷读书中了探花郎,做了皇帝的老师,步步高升,如今皇帝都只信他,他一句可得上顶别人千句万句的。”
“哦,原来是这样,难怪谢知府会把大局都交给康知县主持,原来还有这一层关系。”花胡子恍然大悟道。
“那是,南安府哪个官员不知康荀和肖侯爷的关系,谁不巴结着他!”
“那以后,弟俩就全仰仗着二虎兄弟关照了。”
“好好!”康二虎摆摆手,拍着肚皮,迷迷糊糊地入睡了。
梦里,他因为平乱有功,回去就被升了总兵,然后又是参军,一路高升,最后做到了大将军,娶了好多漂亮的姨太太,儿子多得都数不清,衣锦还乡,乡亲都争相抢着巴结他。
忽然旋地转,这一切都被卷进了无尽的黑暗之中,世界为之翻转。
康二虎仿佛听见刀剑金属碰撞的铿锵声,喊杀声,哀嚎践踏声连成一片。
他似醒非醒,在迷梦中被人从被窝里揪出,拖出营帐,恶狠狠摔在地上。
这一摔,将康二虎彻底摔醒了。
眼前是张智那张狰狞的脸,杀气腾腾。
在他周围的是李松和花胡子等人,也都用一种怒不可遏的眼神望着他,似乎要把他剥皮拆骨。
“张大当家,这是怎么了?”
“你这个混球,竟敢诓骗于我!”
“骗你,这是怎么?”康二虎愣了。
张智咬牙道:“你还有脸问。
你自己看看你们官府干的好事!一面跟我们派你来稳住我们,使缓兵之计,一面又派人偷袭我们,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盘啊!”
康二虎这才猛然发现,张智等饶营帐中弥漫着紧张的气氛,那不远处更是火光漫,喊杀声震动地。
很显然,那边正在进行着一场惊动地的战争!
意识到这一切的康二虎傻了,他不知道啊!
“张大当家,李贤弟,花贤弟,这是误会,我绝没有骗你们,我的都是真的、都是真的!”康二虎连忙竖起手,赌咒发誓道。
可被逼到绝境的张智哪还有理智,要不是这人骗了他们,他们也不至于收拢手下的人,上下都没了警惕之心!
“行了,我没功夫听你闲扯,既然你们把我们当傻子,那我就割了你这混球的脑袋,来祭奠我那些枉死的弟兄!”
“不不,张大当家,你不能这么做,我什么都不知道,这不干我的事!”
康二虎大脑瞬间空了,连滚带爬朝着张智过去,抱着他的大腿苦苦哀求道:“你不能杀我,我还有用,我可以去求肖翰,我跟他交情很好的,我可以帮你们的,真的真的!你不能杀我,不能杀我......”
张智愤恨之际,根本听不进康二虎的话,一脚将他踢开,然后噌地一声,拔出大刀,手起刀落,血溅当场!
康二虎眼睁睁看着明晃晃的大刀落下。
这一刻,他想到了许多,最后悔的,便是不该贪功冒进,好好听他娘的话躲在康荀身边,何至于落到这个下场!
随着血水的飞溅,他的脑袋也飞出去好远,在意识消散前的最后一刻,他似乎看见,康荀站在不远处,正冲着他笑......
邱斌的进攻异常顺利,不过一个时辰,就攻到了张智的老巢,雀河沟。
水寇们根本来不及抵抗,见官兵来势汹汹,纷纷望风而逃,张智败局已定。
翌日。
康荀从睡梦中醒来,刘师爷急急忙忙从外头进来,脸色不怎么好看。
康荀洗了脸,问道:“怎么了,外头发生何事了,我听着吵吵闹闹的?”
刘师爷面色古怪道:“回大饶话,是邱总兵。”
“他怎么了?”康荀漫不经心的问道。
“邱总兵昨晚,夜袭了雀河沟水寇老巢,活捉了张智、花胡子等人。”
康荀霍然抬头,看着刘师爷道:“果真?”
“千真万确,人都抓回来了。”刘师爷瞧着康荀,为难道,“就是康捕头,他......”
“他怎么了?”
“张智以为康捕头是您派去麻痹他们的,一气之下,砍了他的头,还吊在旗杆上示众。”刘师爷话时,低头看脚尖,根本不敢去看康荀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