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松放下手里的镰刀,道:“娘,三叔他们也用不着给我们来消息,因为我压根就不想去考。”
“什么,你不去考?”邹氏惊讶道。
肖松捂了捂耳朵,无奈道:“我的火候未到,去了也是白耽误功夫,还是等在家多准备几年再吧。”
邹氏激动道:“那不行,什么火候不火候的,你不去试怎么知道不行,万一这次他就中了呢?
还有我之前就跟你过,叫你留在三叔家不要回来,可你偏要回来,现在好了,到眼前的机会都够不着,要是你现在就住在京城,哪里还用得着愁赶路的事?”
“那我读的书还不透彻,便是留在京城,也是不中的。”
邹氏道:“那不是还有满丰吗,你不会让他教教你啊,又或者他是皇帝的老师,叫他偷偷给你露几道题,你不就中了吗?”
肖松霍然起身,义正言辞道:“娘,这话可不许乱,科场舞弊是要杀头的,去年我们那一届就发生了泄露考题的事,最后杀头抄家的,死了几千人呢!”
邹氏吓住了,心虚道:“我不就那么一吗,又不是真的有那意思!”
“也不行,就是因为咱们家有在朝廷有人,这话就更不能,否则我就是以后考中了,也会被别人怀疑是做了弊,要连累全家的!”
肖松想起当时被抓到大理寺的场景,还不寒而栗呢!
若不是有三弟保着,他便是清白的,也少不得脱一层皮,听算计他的那两个都死了,可见朝廷对科举舞弊的打击之大。
叶氏也道:“是啊娘,作弊的事可不能随便,不然叫人听见,添油加醋地传出去,白的也变成黑的了。”
“上次官人就不心被卷进作弊的案子里去了,还差点......”
“你什么?差点什么?”邹氏满脸惊愕道。
叶氏意识到漏了嘴,连忙捂住嘴,又下意识去看肖松,见他沉着脸,便低下头去,不敢再了。
邹氏不依不饶:“,老大差点怎么了?”
肖松叹了口气,道:“没什么,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可你方才不是,作弊要杀头的。”邹氏惊疑不定道,“你被卷进那什么案子了?”
肖松道:“我又没作弊,作弊的是其他人,衙门查清楚后,我们没作弊的就没事了。”
邹氏长长舒了口气,点头道:“那就好。”
“这个不提,去京城是一定要的,就是今年考不中,万一明年又加考了呢,你留在京城里,知道的也快啊!”
肖松道:“娘,那毕竟是三弟的家,咱们家时候就已经分家了,我如何能在人家家里长住?”
叶氏也不想跟自己丈夫长期两地分居,劝道:“娘,相公现在已经是举人了,家里也宽裕,便是赶路,多带几个人伺候,也不遭罪的。”
邹氏瞪了她一眼道:“你知道什么,这有你话的份儿吗!”
叶氏被一通训斥,又把头低下去了,跟鹌鹑似得,不敢吭声。
肖松却道:“娘,你不用她,这是我的意思。”
“行,我做不了你的主,我多管闲事行了吧!”邹氏哼了一声,怒气冲冲地走了。
走出院子,还是觉得舍不下,于是回到家跟肖二郎商议起此事。
肖二郎也不自在道:“当初是你要死要活非要分这个家,弄得我们三兄弟关系疏远了。如今倒要涎着脸皮去人家家里长住,我都没脸,大柱是读书人,当然拉不下这个脸了!”
起分家,邹氏心里是肠子都悔青了。
谁知道后头三房发迹这么快啊,弄得他家两个是一点光都沾不到!
她真想回到过去,冲当时的自己扇几个嘴巴子。
但办法总比困难多。
邹氏决定另辟蹊径:“那老三之前不是来了信,满丰媳妇就是这个春要生了,咱们叫上大哥大嫂,和爹娘一块去,给他们庆祝,顺便带上老大,这不就成了吗?”
“你是咱们全去?”
邹氏道:“是啊,爹娘不是一直念叨着想老三一家了吗,只要他们去了,在满丰家住着,咱们是二叔二婶,有什么不能住的!”
“这......”肖二郎犹豫了,“我也也没出过远门啊,连府城都只去过一次,哪能去京城啊?”
邹氏瞪了他一眼道:“你都是举人他爹了,怎么去不得!京城可是下最热闹最富贵的地方了,咱们怎么就不能去走一遭了?”
“趁着爹娘如今还硬朗,咱们多带着他们去跟老三一家走动走动,不然等二老没了,这关系就彻底疏远了,以后老大老二想再想沾人家的光可就难了!”
肖二郎缓缓点头:“这倒也是,自从老三一家去了京城,就感觉挺不得劲儿的,好像少了什么。”
“那就得抓紧,老大脸皮薄,拉不下面子,咱们就得多替他想想,人跟人都是相处出来的,离得远又不走动,再亲近的关系,也会淡的。”
“成,那我去找个机会去探探爹娘的口风。”
“你可得快点,得抓紧满丰媳妇生孩子这个关口,路上还得一个来月呢!”
“知道了。”肖二郎摆手道。
老肖头和张氏一听去京城,本能地排斥,但又想到好久没见着儿子一家,满丰又媳妇要生了,老两口都想念的紧。
你看我我看你,眼巴巴地不知什么好。
“我们这乡下老头子和老太婆什么都不懂,去了京城,别让人笑话满丰。”张氏局促道。
邹氏连忙道:“娘,您可是诰命夫人,谁敢笑话您,没看见府城里那些夫人们,谁不对您客客气气的,就是到了京城,您也是老封君的。”
张氏忸怩道:“那怎么能一样,京城可是皇帝住的地方,我一个乡下婆子算什么。”
邹氏道:“那上次知府夫人不还了,咱满丰是皇上的老师呢,这样来,您还是皇帝的长辈哩。”
老肖头闻言,立刻瞪了邹氏一眼,板着脸道:“什么长辈,你瞎咧咧什么,皇帝也是你一个农妇能编排的不成!”
邹氏唬了一跳,嘀咕道:“这本来就是嘛,我又没错!”
他们大柱,就连满丰,谁不对先生毕恭毕敬的,辈一样,那他们怎么不算是皇帝的长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