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一日。
元明帝正在邹贵妃这儿看孩子,李稷还没满月,但已长得白白嫩嫩,又十分爱笑,甚是讨人喜爱。
“这孩子倒是个爱笑的,日后一定宽仁。”
邹贵妃在旁笑道:“子肖父,皇上是慈父,稷儿性子定是像皇上的。”
“宽厚好啊!”元明帝拂了拂袖子笑道,然后看到李稷脖子上的如意祥云项圈,“这项圈倒是精致,看着不像是宫里的手艺?”
邹贵妃道:“这是臣妾母亲送来的,是父亲特地寻了老匠打了这样一对,母亲送来了一副,另一副送给安国侯了。”
“先生?”元明帝道,“他家二跟我们稷儿倒是一般大,朕原还想若是一男一女,便结为婚姻,谁知两个都是男孩,诶!”
邹贵妃笑语晏晏道:“皇上和安国侯都正值春秋鼎盛之际,将来必定都是儿孙满堂,何愁不能做儿女亲家。”
“这倒是。”元明帝微微点头道,“朕已经下诏封了你母亲为一品诰命夫人,往后你就让她时常进宫,与你作伴。”
“臣妾代母亲多谢皇上隆恩。”邹贵妃满心欢喜地行礼谢恩。
元明帝扶起她道:“贵妃不必多礼,此番你为朕诞下皇儿,于皇室有功,这点封赏不算什么。”
邹贵妃起身,坐在榻上道:“皇上怜惜臣妾,臣妾感激涕零。前些时日母亲进宫,怕臣妾孤单,亦带了一个族中姐妹来与臣妾话,臣妾久不见家中姐妹,甚是高兴呢!”
元明帝道:“你欢喜就好。”
“趁着皇上今日高兴,臣妾斗胆,再向皇上求一份恩典。”邹贵妃又行了蹲礼,眼神殷切地望着元明帝。
“那日母亲带来的妹妹,臣妾甚是喜欢,这女子已过了及笄之年,正是相看人家的时候,臣妾有意替她择一良婿,恳求皇上赐婚。”
元明帝笑道:“哦,你族中姐妹定是不错的,何人能得了你的亲眼啊?”
邹贵妃道:“这人便是安国侯肖大人。”
“先生?”元明帝诧异道,“贵妃怎么的想起给先生做媒了?”
邹贵妃道:“这不是自古才子配佳人吗?
臣妾见了玉儿,柔弱怜怯,想替她找个好人家,又总听皇上提起肖大人,他志行高洁,事亲孝,与妻敬,若是玉儿嫁了肖大人这样的人才,臣妾也就放心了。”
元明帝犹豫道:“先生与其夫人举案齐眉,除夕夜宴尚力拒新越公主,恐是暂无纳妾之意。”
“肖大人婉拒公主,或许是不喜异族女子。如今肖夫人才为肖家添了丁,日后抚养孩子,打点宅院,恐不能很好的服侍肖大人,皇上既体恤先生,为何不给他赐个美娇娘,才子佳人相伴,出去也不失为一桩美谈啊!”
“这......”元明帝忽然觉得甚是有理,他还三宫六院佳丽无数呢,先生这么辛劳,也该多几个人伺候。
于是问道,“贵妃的这玉儿,是你族中何人,出身如何,家里是何情况?”
邹贵妃立即笑道:“细算下来,玉儿还算臣妾的侄女,她家中父亲原是韩州的一个知县,后来父兄相继去世,孤女寡母无依无靠,便来京城投奔了臣妾母家。
虽出身寒微,但尚在清白,生得如花似玉,温婉可怜,又知文识礼,臣妾见了都心动不已,想必肖大人见了,也会高心。”
元明帝一拍大腿道:“好,改日朕问问先生,他若是有意,朕便做这个媒人。”
邹贵妃轻抚住皇帝胳膊,柔声道:“皇上,何不直接赐婚,既可以让满朝知道皇上待肖大人之心,又成其美事,岂不美哉?”
“这倒也是。”元明帝思忖道,立即招了徐子去办。
肖翰也没想到皇帝忽然给他来了这么一出,当场呆若木鸡。
“徐公公,皇上这是何意啊?”肖翰凑近了抓住徐子的胳膊追问。
徐子被抓得生疼,表情都扭曲了。
“肖......肖大人......肖......”
肖翰赶紧放手:“对不住徐公公,刚刚我失态了。”
徐子抹平了脸上的皱纹,挤出一个笑容,善解人意道:“没事没事。这是皇上体恤肖大人,特意让奴婢送来的,是邹贵妃的族亲,好人家女儿。
人已经在西侧门外了,肖大人赶紧把人接进府吧,可莫要辜负了皇上的一番美意啊!”
人已经送来了?
今是愚人节吗?
这可不行!
“徐公公,烦您转告回宫转告皇上,臣无意纳妾,贵妃的族亲,怎么能给臣做偏房呢,这万万不妥,你还是把人带回去吧。”
肖翰直觉牙疼,他有一瞬间觉得皇帝是太闲了,在逗他玩儿呢!
徐子连连摆手道:“肖大人,这事皇上虽然没有下诏赐婚,可也是圣意让奴婢来办的,奴婢哪敢把皇上赐的人往回领的?
再皇上亲赐美娇娘,这是喜事啊,肖大人应该感念皇上恩德,赶紧将人迎进来才是正理。”
感念?
感念你个老六吗?
徐子见肖翰脸色不对,咽了口唾沫,连忙道:“肖大人,奴婢在宫里还有差事,就先回去了,后会有期。”
罢,便脚底抹油溜了,随行的内侍也都纷纷开拔。
他们前脚刚踏出肖府的大门,后脚官儿就从侧边跑了过来,慌慌张张道:“公子,西侧门那边来了好多人,是送新娘子进府,您要亲自去迎接吗?”
迎接他的是肖翰的死亡凝视。
肖全眼乖,暗中踩了官儿一脚。
官儿吃痛,不敢吭声了。
他本来就是出自刘家,心里肯定是盼着刘兰蓁好的,不过是见皇帝亲自赐的人,才不得已来通报。
既然公子不爱听,他干脆就装死不了。
肖全也惊恍不定:“公子,这该怎么办啊?”
肖家人也都惊呆了,他们本来以为内侍来又是送赏的,因为肖翰得皇帝青睐,这都是常规操作了。
谁是今憋了这么大个招!
“满丰......哦不,子慎,那什么,现在怎么办啊,要不先把人接进来?”肖三郎试探道。
张氏苦着一张脸道:“是啊,毕竟是皇上赐的,我听皇上的话那都是要听的,不然就是抗诏,要杀头的!
你媳妇那边,我去,这又不是你的意思,她应该不会生你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