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十月份,所有的农作物都可以收割回来了,今年又是个丰收年,冬的储备妥了。
木千羽看到如此光景,心里还是暗喜的,怎么来着,政通人和,百废俱兴,自己应该是个好官吧?
这个月木千羽就要老老实实写一份三年以来的述职报告了,因为朝廷有规定,前两年跟自己的上一级领导述职就行,上一级的领导再向上一级汇报,是层层向上述职的。
州一级的官员没有诏命都不能轻易离开驻地入京,述职是呈交奏疏给陛下就校
但所有的官员,到邻三年,全部都要写一份述职报告,形式就是奏疏。像府一级以上的官员,除了要写自己管辖的地方三年来取得什么成绩,发生了什么重大事件,工作还有那些不足的,同时还需要写自己下属官员,像木千羽这样的地方主官的个茹评。
这份点评非常重要,关乎到这个地方主官的去留,也关乎这个主官的以后的仕途。
州一级的官员奏疏是皇帝亲自审阅批注的,府县两级会提交到里吏治府,到时候陛下会组织丞相,太尉,吏治府主事共同审阅批注,由御史大夫监督核查。当有奏疏产生异议的时候,御史大夫会把情况奏报给陛下,由陛下裁定最终结果。
为什么要提前写这份述职报告?从写到提交再到审阅核查都需要一定时间,朝廷会在早些时间派出人马进行暗访。就算这样子做,当然也会有漏洞,有些官员弄虚作假一时查不出来也正常。不过要是哪倒霉了,东窗事发,朝廷回溯以前该官员的述职报告,到时候该官员上级,上上级,以及审阅批注的官员就没好果子吃了。
像木千羽这样的县级主官,把述职报告写好,从驿站发出,直到帝都的吏治府,不用再经过川涧府。
不过朝廷还有一条很特殊的条令,包括县一级以上的官员可以不经过吏治府,直接给皇帝上奏疏。这种情况极少发生,除非发生什么大事。像木千羽之前提交的制盐工艺奏疏都是层层上报,这是正常的流程。
能直接给皇帝上奏疏的,除了朝廷中枢的大臣,也就是州一级的行政主官和军事主官,有哪个府哪个县的主官吃饱饭没事干给皇帝上奏疏。
三年了,木千羽对南归有很深的感情,这里每一寸土地都烙下了自己的脚印。
刚上任前,自己是多的焦虑不安,多么的愤愤不已,恨死那些把自己扔到这个破地方的幕后黑手。
可当自己真正到了这个地方后,除了焦虑,更多的是怎么把这里变好,让自己的百姓能吃饱饭,有瓦盖头。从不安到坚定,从怀疑到坚信,
自己的心就是被时间一点点磨碎了,又一点点缝合起来。
回想自己这三年的过往,不胜唏嘘,自己此时内心中有千言万语,再也不因为能不能调任,其实在这里呆一辈子也挺好。
但自从知道两位娘子都怀了自己的骨肉,即将要成为父亲的木千羽想要为未出的孩子争取一点东西。
自己现在的仕途是父亲这个知府换来的,父亲的仕途是自己爷爷拿命换来聊。
在这个时代要入仕,首先家里有人是做官的,才有推荐的可能。自己不知道孩子未来要做什么,会成为一个什么样子的人。如果自己一直还是个县长,那么自己的孩子最多只是在县里任一个职而已,主官的位置就别想了,这可不是子承父业。自己是县主官,自己儿子就一定能继承你的官位,想都别想。
木千羽自己的古文不怎么好,这次述职报告是要提交到朝廷中枢上面去,是给朝中的大佬们看的,不能写大白话,会给自己的父亲和老师丢人,也不能找人代笔,要是给查出笔迹不一样,肯定挨批的。
木千羽想到了自己学过的陈情表,以前背的很痛苦,背了好久才能背出来。有办法了,先找一张纸默写下来,然后再仿造其中格式愠色一下,自己还真是个才。
臣密言,换成自己的,就是臣羽言。陈情表是魏晋李密所写,臣密言,意思是臣子李密陈言,大白话就是臣子李密有话要,换成自己就是臣子木千羽有话要。反正述职报告的封面上面都会注明,哪个州府县的什么职位官员。
虽是仿造,也花了大半时间,过程非常痛苦。先是默写一遍陈情表,节奏是用自己的话写了一遍述职报告,再根据陈情表的用词翻译自己的述职报告,太难了。
述职报告上面的内容,木千羽把这三年来的所做的一切都写了下去,还有重点提到了两个方面,一个是建议朝廷用有机物进行沤肥,另外一个建议是由一季的水稻种植改回两季,南归这里已经通过实践证明了这两个建议利国利民。
木千羽写完后不太放心,就偷偷找来慕淑云,让她给自己检查检查一下,这个事情除了知地知,自己和娘子知。
慕淑云一看到木千羽的述职报告的时候,发出了惊叹的声音。木千羽摸不着头脑,自己有写的那么好吗?
慕淑云指着上面的标点符号,这是什么东西,为什么这些东西加在上面,就能很好读懂上面的意思了。
草率了,自己写懵圈了,加什么标点符号,疯了不成。古代的文章是没有什么标点符号的,在新中国成立以后才真正意义规范起来的。
自己赶紧夺过述职报告,一把火给烧了,自己现在可没这个胆子去挑战这时代的那些大儒,更何况自己的老师都不知道,到时候全世界都怀疑自己生而知之了。
木千羽尴尬的笑道:“娘子,是相公一时糊涂了,想到一些就写一下,写一下就停一会,不心就在上面圈圈画画。多亏是你啊,要么就没发现这么严重的问题,自己确实大意了,娘子有你在,我就放心了,太感谢你了!”
慕淑云都还没来得及看完,述职报告就给木千羽拿去烧掉了,虽有怀疑,可被这样子夸,都选择性忘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