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史礼继续道:“三年来,我治理的地方有好有差。好的呢,人口增长了不少。差的呢,良田都在地主手里,百姓只能成为他们的佃户,真正到百姓手上的粮食勉强果腹。百姓想开荒,朝廷允许啊,可他们一来没有耕牛,二来好不容易养熟的田很快就被地主惦记上,地主想尽各种方法弄到他们的好田。”
“百姓知道县官可以管的一时,管不了一世。三年一到,县令拍拍屁股走人了,地主还在,迫于压力,良田又到霖主手里。你们不要忘了,朝廷并不阻止田地的交易的。”
“我的情况差不多就是这样子,庄大个你的,青州的环境听好不到哪去?”温史礼问道。
木千羽也好奇,青州是自己的老家。可自己对青州的一点印象都没有,完全都不知道青州是什么情况。
庄子栋听完温史礼的经历,一口喝完杯中的酒缓缓道:“青州的情况确实好不到哪里去。大家都知道,陛下之所以开始自己的霸业,都是迫于青州的混乱的秩序。”
“就算现在下一统,青州连成了一个整体,但是遗留下的问题就有很多。”
“南归这里是疾病和饥饿最严重,专心搞这两样事情就行,没有人际关系的羁绊。临安是复杂的人际关系,地方势力的盘踞,处理起来会比较劳心劳累。”
“我管辖的地方是宁昌府下面的谯戍县,我面临最多的问题是冤狱和民乱。青州民风是比较彪悍,但也看情况,那里的地主乡绅比百姓更狠。与勾结官府,欺压百姓,把无辜的良民屈打成招,蒙受不白之冤比比皆是。”
“青州的百姓也不是善茬,选择了直接对抗。可毕竟百姓又怎么能对抗得了官府呢,我到那的时候,县衙大狱都塞满了人。”
“所以陛下给的五十精兵是多么英明之举,没这五十士兵我到了那估计是看戏的份,要么就跟地主乡绅他们同流合污。”
这个时候温史礼也来兴致了,感觉庄子栋更刺激。疯狂脑补,时不时带着五十士兵,嘎嘎乱杀一通。
“我到那里,所有的地主乡绅联合邀请我去吃饭喝酒。盛情难却,必须要去的,我倒要看看他们是怎么收买我的。”
“好家伙,满桌子的饭菜,几乎都是肉。我差点都怀疑自己还在旭日城,这个地方这么富吗?”
“他们猜我同前任官员都差不多,也打听过我的身家背景,用点钱财就能打发了,再不行送个美人。”
当庄子栋到,地主乡绅要用美人计的时候,温史礼和木千羽刚有点的醉意瞬间就没了,认真听着,生怕落了哪个细节。
“美裙是没见到,钱财却送了不少,有一个箱子。我在想怎么不送个大箱子,难道我不值那么多钱吗?”
听到没有美人,温史礼和木千羽略有失望,知道庄子栋肯定不会在意钱财多少,不过就送一个箱子,确实有点看不起好友啊。
庄子栋继续道:“饭我照吃,钱财我也收下了。他们觉得官员都一样嘛,也就放心了。”
“跟地主乡绅吃饭还收礼的消息传了出去,百姓纷纷骂我是狗官贪官,大骂朝廷不开眼净派这些贪官污吏来,希望老爷打一下一道雷把我和那些地主乡绅全都劈了。”
庄子栋苦笑了一下,无奈的摇了摇头,喝了一口闷酒,接着道:“官不好做啊,为民请命的官更不好做。”
“我在饭局上了解到了县里有势力的地主乡绅都到齐了,这样也好,省的我挨个登门拜访。”
“我挑了势力最大的那家下手,你以为我要硬刚吗?都收礼了怎么好意思,直接动手呢?你们是吧?”
到此处,庄子栋微微一笑,温史礼和木千羽觉得这么憨厚的一个人,笑的有点恐怖啊,要放什么大招?
“派洒查得知他家的管家是谁,有谁特恨那个管家。我把怀恨在心的那个家伙找到,啥事都没让他做,只是让他签个名字画个押。他不识字,看也看不懂。”
“之后我把这个人放了,然后派人跟着。我每啥事没干,就是在县衙里面翻开各种卷宗,再到牢房里听听囚犯们的哭诉和大骂。”
“终于有一,有人来报,那管家把自己放了那个家伙给围了,是欠债不还。为了方便称呼,管家叫刘管家吧,那个签了名的家伙叫陈某吧。”
“刘管家把陈某给围了,好事啊!我点齐五十士兵,带齐全部装备,赶赴现场。”
“等我们赶到的时候,发现陈某已经被推倒在地,看上去奄奄一息。我让士兵立马放箭,把刘管家一众人全部射成了筛子。”
“我这一操作吓坏了在场所有的围观人员,我吩咐士兵把陈某抬走送去医治。不一会,刘管家的主人匆匆赶来。看到成了筛子的一众人,当时就懵了,询问我怎么回事。”
“我告诉他,刘管家带人突然袭击县衙公职人员,意图冲击官府,有对抗朝廷之疑。”
“刘管家的主人不知道是真是假,有打县衙的人,这真有可能,可对抗朝廷,借一百给胆给刘管家都不敢啊。估计他在想他是不是上当受骗了,我根本就不是和他们一伙的。”
“看到我这边军容正盛,哪敢质疑,遍吃了这个哑巴亏。本来想把死掉的手下抬走,我不允,这些敢对抗朝廷的不法之徒全部都给扔去喂野狗。”
“其实让陈某签名,就是把他编入了衙门的公职人员郑虽理由牵强,但有理由就行,不管这个理由有多荒谬。我要的是出师有名,官字两个口,我都不算,还做什么官,还不如像百姓的那样给雷劈死算了。”
“既然我都收礼了,我不动他们,我只是把他们的得力助手们,统统灭掉。杀他们,我一点心理负担都没有,他们的手下鱼肉乡民,残害无辜少女等等,无恶不作,死有余辜。”
“在他们向上面投诉之前,我就跟上面通报,有人携有武器袭击县衙人员,我秉承陛下意志,一定把这群暴徒掐灭之。”
“上级估计一时间都不知道我们从吏治府得到了什么指示,看到朝廷派的五十士兵,也会在心中掂量一下是不是陛下的指示呢,谁敢保证。反正都涉及本身利益,唯有睁一只闭一只眼,又不搞地主乡绅,只是死了一些手下而已。”
“我杀到他们的没有心腹可用,也没有人再敢投靠他们,那些狗腿子见到衙门的人都绕路走。”
“我再回过头来把县衙那些跟他们有关联的人员一个一个单独谈话,我还要用他们,我让这些手下检举揭发一下地主乡绅的罪行,至于他们犯的事情既往不咎。”
“肃清了冤狱,地方治理就顺畅了起来,百姓也不再骂自己。可自己还是惆怅,三年一到,地主乡绅们卷土重来,百姓重新回到当初那种水深火热之郑”
三人同时陷入了沉思,这个情况确实是这样,一任官员有一任的做法,谁都保证不了下任的官员会继承上任的官员作风,何况下那么多不平事,哪是能全部能解决完的。
三人三年来,有各自的精彩,也有各自的酸楚,个中滋味也只有本人才能体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