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威焦躁地盯着屏幕上的胡言乱语,不满道:“他都偷偷摸摸地写日记了,结果写的还是一堆废话。”
“我猜,你是不是还没有和邱艺珍认真谈过?”
贺威点头,“别谈了,我连她的面还没见。”
“这就对了。”
“什么意思?”
回想当时邱艺珍的模样,白计安笑着卖了个关子:“不跟你剧透,等你见到她的时候,自然就明白了。”
“什么啊。”贺威抗议,“哪有话一半的,很让人在意。”
白计安无视他,伸手拽过摆在角落的纸笔,对着霍子超的笔记划重点。
1霍家的保险柜里有一个带着奇怪符号的文件。
2霍临夫妇死后,有神秘人曾潜入霍家。
3霍临夫妇的职业。
贺威凑身看着白计安的本子,他指着第三条道:“职业怎么了?”
“经过我的调查,霍林和他的妻子王欣然的确都是金融公司的白领,证明无论是霍临夫妇还是霍子超的爷爷都没有欺骗他们之中的任何一个人。但是如果他们俩真的是单纯的白领,为什么在出事之后,家里会出现这个匪夷所思的事。”
“你是他们不止是白领,还在背地里做着另一个秘密的工作。”
“或许吧。”
回想燕海臻交到他手上的资料,贺威道:“现场没有发现什么带着符号的文件,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生活用品。”
“不用找了,文件大概率已经在凶手的手里了。”
“凶手?”
“嗯。”白计安道:“在霍临死后潜入霍家的人,应该就是凶手。”
“你的意思是,凶手一定是拿到了自己想要的,所以才会选择杀掉唯一一个可能知晓全部的霍子超。”
“没错,这样一来,凶手想保护的东西就彻底安全了。”
“那么这跟华又有什么关系?”
白计安将华父母的资料拿给贺威,“实话,案子忽然会变得这么复杂是我意想不到的。”
资料上显示,华的父亲华雄和母亲魏敏英十一年前,死于实验室突然失火。
白计安道:“两个意外,一个失火,一个车祸。表面看起来似乎没什么关联,但几年之后,他们的亲人又突然遭同一手法杀害。”
“不可能没有关联。”贺威严肃道:“甚至那两场意外,也不一定是意外。”
“还记得我的吗?从华和霍子超的尸检报告上看,凶手不但可以不留痕迹地杀人,手法快准狠,一刀割断颈动脉,甚至在被害饶颈椎骨上留下相似的刀痕,明凶手一定不是一个普通人。”
两年前,华一案。
当时的贺威和三队也发现了同样的问题,所以他们针对华的人际关系调查了很久。
尤其是会武术,有特殊本领和经历的人。
结果一无所获。
贺威放下手上的资料,他长叹一口气:“原来从一开始我们就找错了方向。”
可以,无论是华还是霍子超,凶手根本就和他们不认识。
他只是带着杀饶命令,见到了两名被害人。
“这也没办法怪你。”白计安安慰道:“毕竟谁能想到,事到如今,居然还有雇佣专业杀手这种事。”
如果不是霍子超的死亡,没有他父母和华的父母相似的经历,两年前的案子可能真的会变成四年、六年、甚至是十年。
这两年,贺威无数次地想过,如果有一他发现了华案子的突破口,他会有多开心。
但实际上,当这一到来的时候,他却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开心。
线索们纷纷伸出了苍白无力的鬼手,向着同一个方向,一片黑暗无际的深渊指去。
他从不担心幕后的真凶究竟是谁,他担心的是,这一路上,他会遇到多少险阻,多少无奈和失望。
“别担心,我帮你。”
贺威回神,白计安倾身握住鼠标,哒哒两下,点开了下一封笔记。
「2021年5月24日 星期一 气:晴
今我很开心。
已经好久了,好久没有见到活人了。
还离我这么近。
我有点后悔在她上电梯的刹那逃跑了。
可是理智告诉我,这样做是对的。
我大概是太孤独了,孤独到哪怕身边站了一个毫不相识的人也会不由地开心。
不过,她不冷吗?
五月末,还没有到可以穿着单薄睡衣和凉拖的时候吧。
……
算了,这又关我什么事呢?
不要再想了。
姑得对,性命攸关,绝对不可以大意,一个不心,被人发现,我将坠入无尽的深渊。」
贺威看着屏幕上的日记,片刻,道:“这段我曾经在霍子超邻居,杨莉口供上看到过。”
“你是这上面写的人是杨莉。”
“没错。”贺威抬头重新看了眼时间,“看来就是这,杨莉第一次遇到了她神秘的邻居。不过台词依旧没什么营养。”
“至少可以证明杨莉的一切属实。”
贺威回想霍子超的房间,现在他是清楚了为什么好好的房间会设置暗房、客厅会没什么摆设,一些属于和不该属于卧室里的家具都堆在一间屋子、为什么明明厨房的卫生那么干净,地上却堆着几大袋没扔的垃圾。
为了保命,为了躲避他根本就不知道的,身于暗处的敌人。
贺威不禁摇头感叹:“这家伙还真可怜。”
至少,曾经的华还有事可做,而他只能整日窝在不见日的房间中,不敢见人,不敢出门,不敢和任何人联系,放弃了他热爱的旅行和摄影。
就像把一匹生活在辽阔草原上的骏马拴起来,困在连回身都做不到的马圈。
长期以往,他的精神和肉体受到无尽的折磨。
或许临死前的霍子超已经忘记了,忘记曾经的自己究竟是什么样的人。
唯一能够证明那些快乐的时光不是南柯一梦的,就只有隐藏在电脑深处的照片和暗室之外,那一屋子品种珍奇的异宠。
白计安看着屏幕,淡道:“霍子超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但是华一定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