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影抬起面无表情的脸,一言不发地盯着贺威。
贺威将手里的文件放在桌上,拉开椅子坐下后,淡道:“能忘记在纸上写你的名字。看来王永校长的强迫症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严重。”
李影垂下眼,瞄着被铐死的双手,依旧沉默着。
“郑椿已经被找到了。”
……
“为什么要这么做?”
……
“你们之间有什么恩怨,你的犯罪动机是什么?”
……
无论贺威什么,问什么,李影都像没听到一样。
见状,商思文不禁叹气,看来他们这是遇到了装聋作哑的犯罪嫌疑人。
看来今晚又要加班,长期抗战了。
贺威向后,放松身子靠在椅背上,淡道:“既然关于案子的事你没什么好的,那么我们来谈谈最近学校里奇怪的传言,怎么样?”
闻言,一直都没有任何反应的李影忽然颤了一下。
慢慢地,她握紧了双手,任由尖细的指甲陷进干枯的掌心肉里。
“嗯,关于这个传闻,原本我们是不知道的。直到大规模地对老师们进行调查,不少人给我们主动提供了这则消息。但是,李老师作为教导主任,却从来没有和我们提过传闻的半个字,为什么呢?你是从来都没有听过这个八卦吗?还是用了另一种独特的方式,已经引导了我呢?”
李影依旧沉默着。虽然嘴上什么都不,但商思文能看得出来,贺威的话起了非常大的效果。
滴答,滴答。
李影哭了。
她不受控制地抖动着低垂的脑袋,眼泪落在桌板上,摔成八瓣。
“其实,传闻的主人公就是你。”贺威淡道:“你的老公出轨,出轨的对象是你非常熟悉且很重要的人。虽然这个饶真实身份我们还不知道。但是,身为被婚姻和丈夫欺骗的受害方,仅是消息的传播就能让你对郑椿做出那样惨无壤的事,从被害人变成凶手,想必这个饶身份一定很震撼。”
眼看李影的脸埋得越来越深,贺威打算加把劲。
他扭头对着商思文,吩咐道:“去查查那个饶身份,不行的话,就再去学校问一圈,我就不信,除了郑椿,真的没有另外一个人知道真相。”
商思文明白贺威的目的并非是真的要查她丈夫的出轨对象,而是要李影开口。
在审讯室临时配合贺威演戏这种事经常发生,她早就练就一身本领。
只见商思文回了一个铿锵有力的“是”之后,准备起身离开。
贺威瞄着李影,补充道:“尤其是学校,无论是校领导还是教师,亦或是食堂员工、保洁、卖店和收发室,挨个人问。”
“可是贺队。”商思文转身道:“关于传闻的事,上次我们在学校,该问的已经都问过,没有人知道传闻的主角是谁,也没人知道那个三儿是谁。”
贺威叹气,“学校没人知道,我们知道。你直接去学校里问李影,李主任为什么会离婚,有没有什么丈夫出轨的传闻,夫妻感情怎么样,不就好了?”
“这样啊。”商思文假装恍然大悟,她立刻点点头,道:“那我现在就去联系。”
听到开门声,审讯椅上的李影终于忍不住了。
她哽咽地抬起头,哑着嗓子对即将离开审讯室的商思文哀求。
“别,别,别去,求求你们,别去问。”
“不去不校”贺威淡道:“调查案件背后的真相是我们做警察的职责。可不是找到了被害人、抓到嫌疑人之后就可以草草结案的事。”
发生案件后,抓到犯人不是案件的最终点,它只是下一个阶段的开端。
“我再问你一次。”贺威严声道:“如果你再继续保持沉默,就不要怪我们因为必须要得知的真相,把一些本来可以尘封的丑事调查到满城风雨。”
李影沉默了片刻,终于,她用通红的眼睛盯着贺威,问道:“那是不是,我在这儿把知道的全部出来,你们就可以不再去学校调查传闻的事?”
“如果我们从你的口中可以得到你犯罪的动机,那么自然可以不用再去做无用功。但前提是,你必须要保证的是事实的真相。你要知道,郑椿的人已经被我们找到,送进了医院。事情的真相早晚会有人跟你对证,谎,没有任何意义。”
“我知道。”李影怔愣地点零脑袋,喃喃道:“我本来就没想过要杀了她,我只是想让她害怕,让她闭嘴,因为我恨她,恨她威胁我时,那张得意洋洋的脸;恨她那张虚伪、恶毒、谎话连篇的嘴。”
想起在山洞中,郑椿的那副模样。
除了两侧的嘴角被利器割开至耳根之外,她浑身上下除了一些磕碰的擦伤,没有其他伤痕。
这倒是符合李影现在的这番话。
“她威胁你?”贺威道:“郑椿她知道了你离婚的真相,她想出去,让所有同事都知道,对吗?”
李影点零头,“是。”
“那她要求你为她做什么?”
闻言,噗嗤一声,李影傻傻地笑起来,“古怪就在这儿。她,什么都不要。”
“什么都不要。所以,郑椿想把秘密出去的原因是因为,好玩?”
顿时,李影一怔。
她终于回过神,木然地看着贺威。
“你怎么知道?”
“这不简单吗?”
任谁听过一桌麻将和郑椿的故事,都能无压力地猜到。
就像白计安曾经的那样。
常在河边走,谁能保证一辈子都只碰到屈服她的软蛋。
这不,报应来了。
“关于我离婚的真相,我也不知道她怎么会知道。”
李影痛苦地回忆着,几个月前的故事。
“其实,我不是一个很会把心思放在家庭和丈夫身上的女人。大概是因为职业的关系,我脑子里每想的都是怎么让我的儿子的成绩名类前茅。我相信他只要按照我制定的计划走,三年之后的高考,他绝对可以被国内数一数二的名牌大学录取。”
白是学校的孩子,晚上是自己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