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暮哭笑不得,“放心吧,卿卿如此之好,本世子怎么忍心去祸害。”
凤澜庭微怔,反应过来后安慰,“你也不差,不必妄自菲薄。”
更不必用祸害这个字眼来形容自己。
插曲一过,几个少年相继进入清荷园,向暮突然感到身子一暖,回过头见是凤澜庭将大氅披到了自己身上。
对上向暮疑惑的目光,凤澜庭勾唇,“卿卿得对,澜庭身子骨好,不怕冷。”
完便进入一众公子哥中吟诗作对。
牡丹园里,未出阁的姐们聚在一起谈笑,时不时望向一池之隔的清荷园,可以看到那边少年们意气风发高谈阔论的场景。
并且时不时会有太监送来清荷园公子们新出的诗,少女们围在一起欣赏讨论。
傍晚时分迎来了所有公子姐们最期待的环节。
池水由清荷园流入牡丹园,清荷园适婚的公子们会将写有自己名帖的荷花灯放入水中流走,再由下游牡丹园的姑娘们捞起。
姑娘捞起写有公子名帖的花灯可自行选择,若是也心仪这位公子,便可让负责此次活动的太监向那位公子送出一件信物,若不是自己心仪公子的花灯,丢开不理会便是。
当然了,大多数姑娘会暗地里进行交换,这是姑娘们之间的秘密不会对外起。
旁侧有几个抢夺凤澜庭花灯的姑娘吵起来了找凤澜庭的妹妹凤澜卿评理,凤澜卿却没有心思理会,打发了几人,去其他姑娘中寻找,“请问,你们有看到世子的花灯吗?”
几个姑娘笑,“世子都成婚了,放什么花灯啊?”
“就是,就算她放了花灯,谁敢要啊?”
“就别现在她娶妻了,以前没娶妻之时,哪一次不是放花灯被倒霉的姑娘捡到给吓哭了……”
凤澜卿脸色不太好看,只得别了这些姑娘自己去池边寻找。
自从她哥哥跟世子吵架以来,世子已经两年没有放过花灯了。
但是今日她分明瞧得清楚,兄长和世子看起来关系重归于好了,所以现在就算是世子不想放,也估摸得在三个煞友的起哄和撺掇下放出花灯。
果然找了不久,凤澜卿就看到池水里的礁石旁挡了一个花灯。
她找来木棍够了够没够着,最后只得忍着寒冷脱了鞋袜下水去捞,这才将花灯捞起,急不可耐地打开花灯上的名帖,发现真的是世子哥哥的!
虽然冻得瑟瑟发抖但是凤澜卿还是松了口气,拿了名帖提了鞋袜就去找执事的公公,将名帖和一封信交给公公,礼貌道,“这封信函便是卿卿的信物,烦请公公交给世子哥哥。”
那公公收了名帖和信件笑,“凤姑娘放心,保证很快就会交到世子手上。”
完又担忧的望了眼狼狈的凤澜卿,“凤姑娘要不要去换身衣物?前面长廊西边尽头,有为姐们准备的歇脚处。”
凤澜卿连忙道谢,便赶往公公所的地方想在除夕晚宴前更换衣服。
但皇宫实在太大,凤澜卿走着走着就不知不觉走偏了,也不知道自己走到了哪儿,只感觉附近十分寂寥安静,连个宫女都不曾看见。
前面突然跑过一个行色匆忙的宫女,凤澜卿眼睛一亮本想上前问话,突然停住了脚步。
匆忙一瞥竟让她认出了,那名宫女打扮的人是世子妃叶冰岚!
如今叶冰岚怀有身孕,这种宴会怀有身孕的女眷一般不会参加,世子哥哥再怎么荒唐,定也不会强迫她孕期出来应酬这种场合。
并且看叶冰岚的打扮,也不是光明正大。
她为什么……要扮作宫女?
凤澜卿沉思一瞬,很快便远远地跟了上去,只见叶冰岚四下张望一番后鬼鬼祟祟地推门进了一间屋子。
凤澜卿悄悄上前来到那间屋子门口,将耳朵贴了上去。
里面传来断断续续一男一女的对话。
“岚儿,今日定安王和世子都不在,王府内守卫空虚,你怎的还来得如此之晚,让本殿下好等。”
“殿下就应该多等一等岚儿,这样殿下也能懂得岚儿日常对殿下的相思之苦。”
“本殿实在是爱极了你这张甜嘴儿,想想就觉得兴奋,你那傻相公正在一墙之外应酬宾客,而她的妻却在这里应酬我。”
“不行,岚儿胎像未稳不能做那事,孩子是殿下您的,为了自己的骨肉殿下还是忍忍吧。”
“好好好,本殿知道轻重,就抱抱……”
接着,里面传来一些不可言语的声音,凤澜卿不可置信地捂紧了嘴。
怎么会这样!
世子妃竟然和太子……
他们怎么能如此欺负世子哥哥!
对于一个养在深闺简单单纯的少女来,这一幕简直让她三观炸裂,但凤澜卿知道这里十分危险,必须远离,必须要将这件事情传达给世子!
然,一转身,几个禁卫军出现在她身后……
*
收到姑娘信物的少年皆乐不思蜀,清荷园里一时热闹非凡。
“你只放了一个花灯,名帖只有一个,是怎么能同时收到三个姑娘信物的?”叶昭睨着凤澜庭百思不得其解。
送信物的公公也十分尴尬,他也不能那几个姑娘抢凤公子的名帖最后将名帖撕成了三半吧,都是高官子嗣,姑娘们也是要面子的得罪不得。
当下只是谄笑着解释,“都是我们操纵错误,让花灯跑了三遍……”
几个少年相望无语,这里面的漏洞可真是太大了。
向暮好奇地翻看凤澜庭手中的三个信物,“薛家二姑娘的香囊、冯家五姑娘的玉佩、李家大姑娘的玉簪,不错不错,看起来质地都是极好。”
凤澜庭挑眉,“您喜欢不若送你。”
向暮连连摆手,“不不不,不属于我的我不要,本世子就是单纯的好奇。”
毕竟她是穿越人,第一次参加古代这种大型相亲会,难免想多见识见识,不得不,古代人在繁衍子嗣上比现代热忱且会玩得多。
叶昭也收到了信物,公公正等着要他的回礼,叶昭蹙眉将信物还了回去,“吴家姑娘不是昭喜欢的类型,还回去吧。”
公公快哭了,“自古以来,没有姑娘送出的信物被还回去的,叶公子这般还了回去岂不是让那吴家姑娘成为笑柄?不喜欢不回礼就是了。”
完又转向凤澜庭,“凤公子可需要回礼?”
三个姑娘呢!他就挑不中一个?
郑远在一旁委实是羡慕,虽病得不轻仍是哞足了劲儿反复追问管事的公公,“我的信物到了没?”
向暮也搓了搓手,“不是本世子,你们的办事效率真是极差,澜庭都收到三个了,本世子的信物怎么还没到?”
公公抽了抽嘴角,这两位怎么就半点没有自知之明呢?!
清荷园正喧闹间,牡丹园突然发出一阵欢闹声,清荷园的少年们忍不住探头去望,就见一群禁卫军簇拥下,一个戴着面具身形挺拔如松的少年走过。
那少年穿着石青色的四爪蟒袍,行走间玉玦相击贵不可言。
向暮眸色微沉,“他是?”
公公笑眯眯回答,“在外历练的凌王,今早才回京。”
接着另一个公公上气不接下气的跑来,对望着三个信物发愁的凤澜庭道,“凤公子,三个姑娘反悔了,烦请您将她们的信物还回去。”
这……送出去的信物还能再收回去?向暮一行怔住。
公公自顾自收回了信物,解释,“牡丹亭的姑娘们都想再等等,等凌王的花灯……”
当然了,不止只有凤澜庭如此悲催,清荷园所有收到信物的少年全都空欢喜一场。
唯有向暮是个例外,属于她的信物姗姗来迟,并且未曾收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