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魏会试一共考六科,分为时政、律法、诗文、礼乐、运算、农桑。
六科要在三日内答完,隔间内的考生每答完一卷,便可举牌,监考的考官会收走打完的卷宗,再送来新的的卷宗给考生。
六卷全部上交,考生方才能举牌让礼部的官员带离考场。
是以考生们出考场的时间是不定的。
但是会试三年举办一次,大多学子答题都非常慎重,就算有早出考场的,基本都在第三日上午,很少见到有第二日就交完全部卷宗的,且这人还将六张试卷答得一题不漏。
低头看了看向暮卷宗上秀丽干净的字体,主考官不由得对这位少年投去审视的目光。
向暮却只是目不斜视地跟着礼部的官员离开,到了考场外的后勤处领取自己被收走的物品时,方才能话。
“还差一样的东西。”向暮肃冷开口。
礼部的官一怔,忽而想起了什么,从储物间里取出一把匕首,“世子殿下,可是这个?”
向暮点零头,收了匕首转身离开。
那礼部官则擦了擦汗,人家进考场他们礼部的人收走的都是笔墨纸砚等,世子爷进考场他们收走的则是冷光闪烁的匕首,且看刚刚那世子殿下一身煞气外露,真真是吓人……
向暮阔步走出考场,考场外靠在马车上打盹儿的不二一个激灵,坐起了身,“诶?世子殿下,不是会试要考三日吗?您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
又看向暮脸色惨白,胸口还有斑斑血迹,不由得惊骇,“您您您……您这是又吐血了?”
向暮迅速来到不二跟前,急促问道,“本世子进考场这两日府上可有事发生?”
不二挠了挠脑袋,“没啊,就是王爷出去吃酒了。”
“去了哪儿?”
“这个……不二就不知道了。”不二低头,“王爷的行踪不让我们探寻。”
向暮眼眸一沉,唤道,“不三不四!”
不三立刻从街道一旁的下水槽里爬出,而不四则从一侧的屋顶跳下,没办法,干暗卫这一行守护主子都得守得不留痕迹,一到晚得往乱七八糟的边边角角里钻。
“世子爷什么事?”
向暮一把跳上马车,阴沉道,“去东宫!”
*
另一边,苏凌彦刚刚退回自己屋子,正用上好的露水擦拭着手中的人皮面具,星眸里波光闪动。
明日之后再无凌王,他将以公子彦的身份护着她离开这满京城的纷纷扰扰……
突然,张骞疾步来报,“王爷不好了!”
苏凌彦仍是擦着面具,“胜负已分,定安王掀不起风浪了。”
张骞抬眸,“不是太子那边,是……”
“世子殿下提前出考场了!”
苏凌彦拿着人皮面具的手一紧,立刻站起了身,“你去帮助太子殿下,务必速战速决,我去拦住世子。”
完,迅速奔了出去。
他就知道,她不是那么容易被蒙骗的……
*
马车一路疾驰。
向暮坐在车内一直沉着脸。
当初在渣爹的车厢看到那张请柬时,她心中就略有疑虑。
但是因为知道这本书的剧情走向,知道属于她和渣爹的命运在半年后才会到来,所以放松了警惕。
自己关门苦读了好几日出来,就发现街上巡逻的赤焰军几乎没有了,一也不见了,这明,一带着大批赤焰军离开了京城。
为什么离开?
原着里半年后,北辽骚扰大魏边境,一奉向宏邈之命出征伐辽,也正是在这个时候,渣爹身边守卫空虚。
所以,北上伐辽的剧情提前了半年么?!
神奇的是,这个消息竟然能被渣爹瞒得密不透风!或者是……渣爹故意瞒着防备太子趁机对他不利?
但他,为什么又要赴东宫鸿门之宴呢?!
想到前些时日的负荆请罪,以及太子如了渣爹之意,退而不娶清樱公主,两厢示好,不难猜测出那请柬的内容。
定是逆侄乖乖听皇叔教诲,一切以皇叔为先,为表对皇叔的敬意在东宫设宴请罪,望皇叔赏脸之类云云……
请柬发出的理由无懈可击,正常臣子看到太子如赐声下气且富有诚意,皆不会拂了太子之意。毕竟太子虽无实权还未登基,但他至少是名义上大魏未来的君主。
可渣爹一向不按常理出牌,不可能对太子毫不设防……
向暮揉着眉心。
明明渣爹的命运在半年后、太子登基、李锦入朝才会开启,且鸿门宴关门打狗之计也是李锦在帮新皇筹谋,怎么会毫无预兆就提前了这么多?
马车突然停了,心烦意乱的向暮蹙眉,“还没到吗?!”
不二掀开帘子,“世子殿下,是凌王!”
向暮一怔,探头看去,就见凌王孤身一人立在宫门之前,一身冷寒。
向暮勾唇,“怎么,太子东宫设宴,凌王殿下不去陪酒,倒来此拦截本世子了?”
苏凌彦手执长剑,“请世子殿下返回。”
“本世子今日已到宫门,便不会返回。”
“进一步生死难料,退一步海阔空,世子殿下当知道该如何选之。”
向暮咬牙,“所以,你也知道今日东宫之内在发生什么?你怎能料定本世子会弃家父于不顾?”
“不三不四!”向暮一声怒喝,“拖住凌王!”
不三不四立刻飞身而出,持剑向凌王飞去。
苏凌彦一边抵挡不三不四,一边朝向暮靠近,“太子哥哥现在无暇顾及你,正是你逃命的最佳时机,世子若是冥顽不灵执意进去,不过是多送去几条性命而已!”
向暮不加理会,“不二!冲宫!”
骏马霎时长嘶,继而朝宫门冲去。
平日里守卫极为森严的宫门,今日竟然守卫空虚,寥寥七八个守卫在抵抗中被不二三下两下放倒。
马车再行驶到皇宫深处更是连巡逻的守卫都没见一个,宛若空城。
向暮眸色更沉。
这代表皇宫内所有的力量都被太子调去了东宫对付自家渣爹!
太子拼死一搏,定是布下了罗地网,渣爹在劫难逃。
向暮想到了原书中记载的渣爹最后的命运,鸿门之宴被新皇生擒之,新皇为泄愤并未立刻处死渣爹,而是下了凌迟之刑,日日割皮剜肉,足足割了十、一万一千二十六刀,割到最后只剩一副白骨及薄皮包裹的内脏才死……
思及此,向暮双手不由握成了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