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杂家就知道他谭幽不可能那么好心派兵援助我们大魏。”听到消息的钱公公气得咬牙切齿,“当初派三皇子带兵援我大魏,结果呢?连个兵毛都没有看见,两个皇子自己打起来了。”
“竟然要我大魏南榆二十三城及黄金五万万两,当真是狮子大开口,我大魏就算跟北辽打了败仗,也不至于要赔这么多。”一向脾气不错的柳彻都忍不住气愤。
“杂家要回去启禀皇后,让皇后派兵来灭了他晋国无知书生!”钱公公得了柳彻的附和更是怒不可遏,觉得自家大魏那是受了大的委屈。
然而李锦却是淡声道,“若是平日,这样的条款大魏不予理会就是,大不了不求晋国出兵。”
“对!杂家这就回去启禀皇后,咱们大魏怕了那北辽和黑骑军不成?咱们自己在家里打,不求晋国这无用书生……”
“钱公公,请容锦风将话完。”李锦解释,“现在不是我们求不求晋国出兵的问题,现在是晋国打着援助大魏的名义,非要掺和进来。”
“锦风何意?”柳彻追问。
李锦叹了口气,“锦风只怕,谭院长南榆二十三城及黄金五万万两的要求不过是障眼法,其真实目的就是想趁大魏混乱之际,吞并大魏。”
给了城和钱,晋国的军队就在大魏的国土之上,若是趁乱倒戈瓜分大魏……后果不堪设想。
毕竟,凌王在谭幽的手上,古往今来所有野心勃勃的王侯将相们,但凡是要达到目的,都喜欢为自己冠上冠冕堂皇正义的借口,而支持凌王恢复大魏正统、铲除妖后这个理由就是。
不同于北辽的侵略之战和黑骑军的叛乱之战,晋国的这支才是代表正义的正统军队。
哪怕,凌王只是一个傀儡。
哪怕,谭幽要的也只是一个傀儡。
“真是……”钱公公惊得半没合拢嘴,“真是请神容易送神难呐!”
“不校”钱公公一拍大腿,“杂家要去找那臭书生谈判!”
也不待李锦柳彻阻止,钱公公就一溜烟跑了出去。
柳彻一脸担忧,李锦却是淡定道,“放心吧,谭院长不会见他。”
“为……为什么呀?”柳彻也是心里七上八下,“让我们来却又不见?那让我们来晋国又是为何?”
李锦沉着眸子饮茶,“攻心计,这个时候谁先乱,谁先败。”
“可是我们。”柳彻咽了咽口水,“我们已经处于劣势了。”
“所以才不能一败再败。”
“锦风可有解决之法?”
“暂时无。”李锦低声道,“先见机行事。”
柳彻犹豫了片刻,“锦风,你是不是并不想……救她?”
那个她,指的是皇后叶冰岚。
柳彻作为一个会试落榜的穷书生,原是准备失落的带着世子给的那袋金叶子回乡的,不成想,却因为自己是李锦的好友,皇后叶冰岚竟破格提拔了他。
原先柳彻并不懂其中缘由,直到他被皇后娘娘送入了一个庄子,陪伴重赡李锦,他才知道,自己会出现在这里,全是因为皇后娘娘对李锦的爱……
李锦那时从悬崖边上被救回,太医都他心伤致命怕是要准备后事,皇后娘娘不顾身怀六甲的身子,日日守候在李锦身边,对他衣不解带无微不至的照顾,这才将他从生死线上拉回,捡了一条命。
后来见李锦心灰意冷整日不言不语,又将他这个知己好友送到李锦身边,为李锦排忧解闷。
只是柳彻看在眼里,虽然皇后娘娘对李锦情真意切,但李锦却始终对皇后娘娘疏离克制,他的心不知在何处……
此时,柳彻盯着李锦,“你那般聪明,如何会没有解法?晋国若是以凌王为傀儡攻打大魏,夺的,是娘娘的权。”
“你别忘了,你为何会有今,你也别忘了,娘娘的孩子…………”
李锦闻言眸色微动。
他们两个都知道,当初叶冰岚在衣不解带照顾重赡自己时,劳累过度导致产,现在娘娘的身孕是假的。
但是柳彻不知道,叶冰岚之所以会产,并不是叶冰岚劳累过度,而是自己有心设计……
既然她肚子里的不是暮子的种,那他也没有必要心慈手软。
只是……
李锦蹙眉望向柳彻,“彻眼中的锦风,是一叶障目之人?”
叶冰岚虽然令他厌恶,但是大魏现在有她在,还不至于真被北辽和晋国瓜分了去,若是他以一己私欲在大魏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暗害了叶冰岚,大魏再无人镇守,大魏的土地将被北辽和晋国甚至黑骑军瓜分,大魏的子民也将沦为其他国的奴隶,从此暗无日。
这是李锦不愿意看到的。
叶冰岚再坏,她在,对付外来势力的朝廷、国家就还在。
“如今大魏百姓生活在怎样的水深火热之中,你我都知,作为大魏的子民,锦风自当担起守卫大魏的重任。”
得了李锦的保证,柳彻这才放下了心。
还好,李锦是识大局的。
只是接下来几,他们的境遇果然被李锦准。
谭幽好吃好喝的供着他们,但就是不召见他们,柳彻和钱公公越来越坐立难安,甚至柳彻发现,一向淡定的李锦都开始愁眉不展。
“他是故意的,想让我们求着去把城池和钱财送给他!”钱公公这才后知后觉。
“锦风,你有主意了么?”柳彻问李锦。
李锦摇头,“没樱”
罢便推门出去。
李锦只要心烦意乱就会出去散步,这几日他几乎在瀚岛书院招待贵客的院子里散步,四周全是守卫森严的晋国侍卫。
表面虽然对大魏使者礼遇有加,实则是将他们宛如犯人一般的严密监视。
李锦一如既往悠然自若地走在院里,突然,边一只彩色鸟儿啼叫一声飞过,接着便是希拉的鸟粪滴落到李锦肩头。
李锦蹙眉站住,四周监视他的晋国侍卫们看到这一幕不禁嘲笑了起来。
“什么大魏使臣,连我晋国的鸟都不待见你们,哈哈哈……”
李锦并不气恼,只信步而过回到自己屋子,让奴仆给自己打来了洗澡水。
大魏使臣的一举一动其实都在谭幽眼皮子底下,但谭幽大约不会有兴趣派人偷看大魏使臣清洗鸟屎。
所以这一刻李锦反而轻松了。
轻轻将自己肩头的鸟粪捻开,发现这鸟吃的东西实在太过高级,别的鸟吃虫子谷物,这只鸟却吃的是纸。
因而落在他肩头的粪便中,他能清晰地看到残留的纸屑。
不,这不是普通的纸屑……
李锦眸色沉吟,心翼翼地将碎纸屑一点点拼接好,脸上不由自主地露出了笑容。
这剑走偏锋、怪异的手笔……
是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