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锦在慌乱的禹州城中找了良久。
晋国与大魏的军队合作赶走了黑骑军重新夺回了禹州城,这里的百姓各个吓得魂不附体,举家四逃,不少横冲直撞的百姓撞到了他,给他身上留了不少撞伤。
“大人,我们还是快回去吧。”陪在他身边的侍卫看得着急。
李锦却是蹙眉沉思。
黑骑军显然是被晋国和大魏的两支军队联合打了个猝不及防,按理,如果向暮真的在城中,不可能连面都见不上一眼。
要知道弃城而逃的将领许星熠可是在无数死士的守护下才能安然脱身,向暮又如何会不露丝毫痕迹?
除非……
攻城时,她根本就不在禹州城内。
李锦忽地眸色清明,对旁侧的侍卫吩咐道,“回军营。”
果然一回了军营就得到了新的情报:定安王世子带领六名慕兵占领瀚学岛、并在瀚学岛对外宣布起兵!
李锦怔了半晌。
记起那日进入谭院长居住的院时,偶然遇上的那位仆人。
她全程低着头,自己并未看见她的真容,但她却给了他那般熟悉之腑…
此人不是向暮还能是谁?
原来,她一直就潜伏在瀚岛书院、他们曾经相隔咫尺……
是她给自己传了情报,救走了凌王,解了大魏的燃眉之急。
只是……
李锦忽地眸色黯淡。
她不愿见他。
*
另一边,谭院长的营帐仿若被一股看不见的怨气笼罩。
虽然看不见,但所有经过营帐的士兵都能感受到那股怨气,每个人经过那营帐都得情不自禁哆嗦一下,以至于后来大伙儿都绕开营帐走。
营帐内,烛火微闪,给静坐不动的人镀上了一层金色边框。
男子墨发披散,宽大的绣了大朵鎏金花纹的黑色袍子随意且凌乱的披在身上,配着那一脸的冷厉,恍如刚睡醒的魔君,令人莫名其妙的胆寒……
就连躲在阴影处的杜岩看了,都吓得不敢上前。
谁他么知道,公孙暮那子就是世子向暮啊!
尼玛骗人连名字都懒得改啊!尼玛嚣张到完全不将他们主仆放眼里啊!
更过分的是,之前杜岩甚至还听闻,那子压到了自家主子身上,对自家主子这样那样……
思及此杜岩的脑回路莫名转了个弯。
主子不会被那子玩了吧?
卧槽!
跟在主子身边这么多年,杜岩比谁都清楚,他们主仆俩都是正常男人啊!可……主子被那子那样了……
这……这都怪自己为了追女人要抛弃主子,害得主子被个男人渣了啊……
不止强了主子的身、还强了主子的心、以前抢了属于主子的身份、地位、父爱,如今还抢了主子的钱、书院、甚至……整座瀚学岛。
这是怼死了挑一个人坑,灭绝人性啊!
果然,地毯上坐了半没动的男人忽而抓起面前的佛像画,内力一动,画像便在他手中化作了碎片,飞满了整座营帐。
杜岩吓得同手同脚的上前,“公公公……子……”
谭幽抬起头,墨发散开,白皙的脸上,一双猩红暗藏杀气的眼望他,“怎么。”
杜岩更害怕,“你要发疯你就发……你你你……别这样啊……”
“本公子发疯?”阴沉沉的男子嘴角微勾,吓得杜岩恨不得当场挖个洞把脑袋埋起来。
“不,我不会发疯的。”谭幽声音肃冷无比,森然道,“本公子就算疯,也要拉她一起疯,有生之年……”
“必将她五马分尸、碎尸万段。”
*
远在千里之外的向暮重重打了个喷嚏,“谁在骂我!”
“谁敢骂你?”不三冷哼了一声。
向暮揉了揉鼻子,也对,现在自己是整个瀚学岛上的霸王,谁还敢骂她啊!
要起占领瀚学岛这事儿呢简直顺利得匪夷所思。
首先向暮杀鸡儆猴一番,顺利占领了衙门,之后又回到瀚岛书院,仗着自己是谭院长身边的红人,成功得到了所有饶尊敬,大摇大摆地在一群学子们的注视下搬走了谭岛主积攒多年的黑钱。
搬钱财时,向暮甚至还听到有学子及仆人在讨论。
“可管不得啊,她是谭院长的人。”
“我们不也是谭院长的人么?”
“此人非彼人,人是能跟谭院长睡一张床的关系,你能比吗?”
“那确实……”
向暮于是明白了,当牛做马的伺候了谭院长这么些就是好啊,干起不合常理的黑心事来都方便。
接下来起兵的事就更容易了。
向暮更改梁上一些律法,做到利岛利民,瞬间得到不少岛上贫苦百姓的支持,不支持的也没事。
向暮将谭岛主那多得数都数不完的黑钱搬出,给人们发些实际好处,果然又引得一批岛民的支持,实在不支持向暮的、有气节的那批人,向暮直接就将他们丢进海里,让他们自己游去麻城,省得在自己面前一到晚的抗议碍眼……
总之一番折腾下来,岛上之人各个喜滋滋,至于反抗的那批人,要么淹死了要么游走了,反正向暮毫不在意。
最后再找来幺爷登岛,让幺爷在各个岗哨带领一帮工匠安置炮塔。
炮塔当然是向暮出图纸,再由科技狂人幺爷领人研发。
甚至连一向不苟言笑的公孙族二爷都跑来了,老让知自家帝星成功起义乐不思蜀,自告奋勇地要来出力帮帝星练兵。
以至于练兵场上,除了一帮混日子新兵的哀嚎声就是二爷的惨叫声连绵不绝。
公孙喻可忙坏了。
因为新兵们时不时就跑来传唤:
“公孙医官不好啦!你们家二爷闪了腰!”
“公孙医官不好啦!你们家二爷扭了腿!”
“公孙医官不好啦!你们家二爷气晕了!”
……
公孙喻擦了把额上的汗,哀怨的看了眼不远处闲得无聊跟子祁斗蛐蛐的向暮。
好不容易占岛成功了、好不容易当上梁大王、好不容易能和向暮生活在一起……
他都还没跟向暮上几句话加深感情呢!
二爷爷能不来闹事么!
此时,远处不引人注意的一棵茂密巨树上,一身黑袍的少年一腿弯曲盘起,一腿荡漾在树杈下,葱白一样修长的手指把玩着竹笛,清风吹来,吹得少年的斗篷帽微敞。
尖尖的下巴扬起,斗篷帽阴影下的眼幽深沉吟。
少年望着玩蛐蛐的人,粉唇轻启,“还那么不着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