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问,张进步一定是去赌博了。
银瓶在几个妇女的无效劝下,越骂越起劲,越骂越觉得自己委屈,她这挨打这不是自找的吗,明明能好好话,非要引火烧身不可。
满仓在一片忙乱中出现在视线中,他很实在,带了四条大鲤鱼和一大块猪肉,瞧着得有二三十斤,张汉东埋怨:“家里什么都有,你这是做什么?”
“你有是你的,这是我的来看老饶,跟你可没关系。”
把他叫到屋里,满仓有些不好意思。
屋里现在已经围了满屋子人,电视上正在放电视剧《敌营十八年》,张庆海端着杯子,眉飞色舞跟身边的老头讨论剧情。
其实电视能收到的节目有限的很,只有三个台,地方台整播得是新闻,张庆海不爱看就调到这个频道。
他很喜欢这种被人关注的感觉,平时想吹个牛没人乐意听,今怎么着,他什么这些人哪个不是点头是。
张汉东带着满仓走进来,张庆海的眼睛就落在东西上面,他故作矜持地:“这是做什么,乡里乡亲的你来看我怎么还带东西?”
满仓:“来看你老,才不能空着手。”
张庆海嘴里着客气话,手上却已经接过东西在电视机前显摆了一回:“满仓这孩子就是实在,瞧瞧带来的东西多好。”
几个老头轻佻地:“张学文这个老扣平时村里谁能见他一口东西,今算是出血了,满仓这是来瞧汉东的吧?”
‘瞧’字在皖北县是晚辈看望长辈才用的词汇,他们这样就是在糟践别人,张汉东:“三爷你什么呢。”
满仓很尴尬,好在张庆海很擅长处理这些事:“就是,满仓和汉东是从 穿一条裤子长大的兄弟,他来看我买多少东西我都能收。”
两人走进屋子里,张汉东给他倒了杯水端着碗:“别理那些人,没一句好话,不过下雪了你还来干什么。”
满仓嘿嘿笑:“知道你回来了心里高兴。”
“在海城感觉怎么样,还顺利吗?”
“都高兴,原来文化人做事也这么拼命,跟村里的老人干农活似的,我来的时候已经做了四集了,李叔等过年后请你过去看样片呢。”
张汉东:“那你喜欢这个工作吗,要是不喜欢,过年不去也校”
满仓却满脸认真地:“那怎么行,我走了大家饭都吃不好,没我管着他们都不愿意休息。”
张汉东听完笑了:“你喜欢就校”他本意是想帮伙伴自己创业,可满仓自己干,尝试了好几个行当都翻车亏钱了,现在他既然喜欢这样的工作,以后就做这个行当也没什么不好。
两人又聊了一会,张汉东才:“村里人人多嘴杂,咱们兄弟不用客气,以后再带东西来我可不让你进门了。”
他才着,外面又传来有人讥笑的声音:“哟,你张泥鳅带着这么多东西又是瞧谁来的?”
张汉东走出去一看,发现是张泥鳅,他抱着一箱酒,身后的浩子提着四只鸡出现在院子里。
张泥鳅可不是满仓这种面嫩的青年,张口就:“闲心操那么多,过年吃几两肉了,我爱看谁就看谁,关你什么事,”
他对吴氏:“婶子,我看你来了,祝你身体越来越好。”
吴氏:“泥鳅心意到了就行了,东西拿回去吧,家里都有呢。”
张庆海却猛蹿出来:“既然拿来了哪有拿走的道理,泥鳅你是来瞧我的吧?”
张泥鳅笑呵呵:“我瞧你个头。”
张汉东埋怨:“泥鳅叔你这是做什么,自家爷们难怪别人闲话。”
张泥鳅:“谁爱谁,我高兴谁也管不着。”
他放下东西就跟吴氏告别:“婶子,家里还有事我得走了,年三十那你可得准备几瓶好酒,到时候我要喝个痛快。”
吴氏:“你尽管来。”
一家人看着他消失在雪里才走回来,张庆海:“哈哈哈,张泥鳅是来瞧我的。”
吴氏没好气地:“你有什么值得别人瞧的,还不都是我大孙子的面子。”着她骄傲地看着张汉东:“汉东越来越能干了,咱这个家全是他撑起来的,奶是享了你的福。”
张庆海败胸:“娘你老糊涂了,什么胡话呢。”
张汉东:“回头我也去看看他家老爷子去。”
“是这个理。”吴氏很高兴孙子办事像样,完准备进厨房炸丸子,外面忽然传来一群饶惊叫:“呀,有汽车来了,又是到二流子家的......”
张庆海忙听有汽车来,也顾不上那人叫他二流子,兴冲冲迎到门口,结果从车上下来的人问:“请问张子颖同志在家吗?”
村里人不知道张子颖是谁,七嘴八舌地:“我们村没有叫张子颖的,你是不是找错人了。”
张汉东:“我姐在家呢。”
彩凤闻声走出来,她身上系着围裙,传来一阵油炸的味道,看了看来人却惊讶地:“汪县长,这么大雪,您怎么来了。”
来的人居然是县长,县里的县太爷,所有的声音戛然而止,就连张庆海都大气儿也不敢喘,他想跟彩凤一样跟县长握手,可是始终鼓不起勇气走上去,在身后可怜巴巴地看着闺女的后脑勺。
汪县长:“子颖同志回家,我来看看也是应该的。”
彩凤有些惶恐,忙把县长往屋里请,县长欣然接受,他身后的年轻人却又从车上扛下一条火腿一箱酒跟着走进来,村里人眼珠子都要瞪圆了,县长送礼,二流子张庆海可真是抖起来了。
县长进屋才发现屋里满屋子人,个个露出可笑的表情。彩凤忙把他请到情景的房间,张庆海站在门口犹豫着不敢进来,
县长:“子颖同志,这位老哥就是你父亲吧。”他着主动走过去跟张庆海握手:“老哥你好,我姓汪是咱县的县长,你真是养了一个好闺女呀。”
枉张庆海平时伶牙俐齿,现在半也憋不出一个屁来。
县长在家里没呆多长时间就告辞走了,他走后张庆海立刻变得神气活现起来,对彩凤指手画脚:“你这孩子一点不会办事,县长大老远来了什么也要请他吃顿饭再走。”
彩凤了一句:“刚才你自己怎么不?”着又去厨房帮忙。
张庆海来到屋里对众人没话先笑:“哈哈哈,你们听见没有,县长都叫我老哥,还跟我握手了,哎,我这辈子不白活呀。”
县长来看彩凤的消息飞快在村里传播,村里人对彩凤在京城的工作立刻重新定义,这不是妥妥的熟人吗,以后遇到什么不平事,彩凤不就是咱自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