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朝子一朝臣,皖北县原来的领导汪县长和张汉东关系保持的很好,他们清楚张汉东姐弟俩的能量,跟他们一直保持联系,彩凤也帮县里做成好几件大事
汪县长高升到省里之后,他的继任者和后湖村的关系明显疏远了。
就连张汉东上次专程去县里一趟,也只有向东来一人接待。
就像刚才那位周家全县长,甚至对他充满敌意,为什么,可能在他看来,张汉东一个在外地工作的县长,回到家乡还想对级别相差不大的当地现管领导指手画脚,耍官老爷脾气,简直可笑。
“去医院吧。”
当张汉东看到曾经的公社领导王朝元时,不敢相信一个人能老得这么快,他应该还不到六十,现在躺在病床上,只有眼睛还能动,话也不出一句。
王朝元的妻子人要年轻些,迟疑着问:“同志,请问你们是?”
“阿姨,我是后湖村的张汉东,听王领导病了,特地看他来了,领导身体一直挺不错的,这次怎么病得这么突然?”
王夫饶眼圈立刻充满了眼泪:“原来你就是张汉东啊,我们家老王经常提起你,他的病是被人活活气得呀,那些人...根本不讲理......”
“阿姨你别难过,能不能把事情跟我?”张汉东和王朝元的联系并不太多,但对他的为人一直很敬重,他是那种典型的放下枪杆子后的官员,一心为群众考虑,完全把自己奉献给了工作。
“老王这个人性子直,一辈子为别人着想,他的病全是被单位的人给气出来的,那些人简直胡来,不把老百姓的死活当回事。”
可能是压抑了很久,王夫人愤怒极了,丝毫不隐瞒地把事情和盘托出。
谢乘幕调到公社工作以后,他为人激进和王朝元做事的理念完全不同,对治下民众喜欢用重典,动不动就罚得老百姓倾家荡产,王朝元和他的矛盾越来越深。
公社办公会上,谢乘幕提出公社办公环境太差,想要翻盖办公室,王朝元反对:“咱们的办公环境已经比大部分居民的房子要好了,为什么要浪费钱弄华而不实的东西,再钱从哪里来?”
谢乘幕:“老王,咱们公社好几万口子人,难道凑不出一栋办公楼的资金?”
王朝元心中暗叫不好:“你要从下面的农村弄钱?怎么弄?”
“老王,这还不容易,随便找个理由,朝乡下人收点不就什么都够了?”
“你想找什么由头?”
“法子多的很,我目前倒是有个最快的办法,那就是合理合法地收税。”
“乡下人大部分穷得叮当响,想要收钱不容易,我有个简单的法子,到一个村就能知道谁家有钱,谁家没钱,该朝谁收税。”他着得意地瞧着大家继续:“你们知道用什么办法?”
众人纷纷摇头。
“我就知道大家猜不出来,其实很容易猜,一是看吃水的压井,二是看谁家有农用机械,只要有这两件东西,农村家庭的日子就不会太差,收税找这些人家,保证一收一个准。”
包括王朝元在内的众人,都被他的惊人之语震惊了。
农村吃水,八十年代以前基本是村里的老井挑水,等到八十年代以后,才开始流行打井抽取地下水吃,一口井从开始的二十几块,涨到八十多块。
凡是家里舍得打口机井的,条件不会差。
至于农机就更是奢侈品了,八十年代初他就出现了,但是真正推广要到八十年末到九十年代,现在人们做农活,基本靠人力。
“我反对,你这就是在胡来。”王朝元当即反对。
谢乘幕却:“老王,这件事不是你我一个人了算的,我看这样吧,今正好趁着大家都在,不如咱们举手表决怎么样?群众的呼声是咱们工作的第一信号,大家对不对?”
王朝元见他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心里有些嘀咕,站起来斩钉截铁:“不用表决,这件事我不同意。”
气氛一下变得紧张起来,谢乘幕:“老王,做工作都像你这样死板,咱们公社什么时候才能实现四个现代化?”
“用这种办法实现的四个现代化,我不稀罕。”
门外忽然走来一个人,他走进来笑着:“老王,远远地就听见你在吆喝,你是老同志,可不能打击新同志的工作热情,咱们的工作原则是民主,关于工作还是表决一下吧。”
众人忙站起来招呼:“周县长,您来了。”
周家全热情跟大家招呼之后,继续问王朝元:“老王,你以为呢。”他上来就旗帜鲜明支持谢乘幕。
所谓官大一级压死人,周家全一到,王朝元在公社的优势荡然无存,所有人都飞快站到县长那边去了,王朝元就是想反对,也没有用了。
在周家全的见证下,表决结果可想而知,周家全当着所有人鼓励谢乘幕放手去干,他在身后做大家坚强的后盾。
这件事后,王朝元在公社就被谢乘幕孤立起来,他是名义上的一把手,但是公社的所有工作都被谢乘幕揽过去,而且还能绕开他做决定。
老王一夜之间失去了所有的权柄,好在他并不怎么看重这些虚名。
谢乘幕工作能力没的,只用了二时间,,就没收了三台拖拉机,生猪五口,鸡鸭鹅一堆,许多老百姓跟着公社的卡车围在公社门口哭闹哀求。
王朝元见不得大家受苦:“这不是胡闹吗?”立刻带着大家去找谢乘幕商量,要他把东西还给老乡。
谢乘幕甩锅:“老王,这是周县长的决定,如果你觉得我不应该这样做,你去找周县长吧,跟我没用。”
县里,周家全拉长了语调:
“老王啊,你让我很为难啊,你在公社工作四年,公社就像一团死水,好几年没有起色,你看乘幕到任才多久,公社的氛围彻底焕然一新,你还来找我商量,要我是你不适应现在的工作模式,我建议啊,如果你不能胜任工作的话,不如提前退休吧,把机会让给敢打敢冲的年轻人吧。”
王朝元工作一辈子,被他这样一激,昏昏沉沉走出县大院,才到门口一头栽在地上。
中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