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遇青挂掉电话,把这些事情跟官伯虞说了,等他做决定。
他心里也很纠结,觉得这事就不该管,但是又觉得恶鬼害人,刘明本人确实和无辜很冤枉,买命钱的事情疑似和他有关,已经涉及好多无辜的人。
况且他就是个小跟班,空有神器却不会用,就算把芒种耍出花儿来都没用。亏得芒种做成伞形状,如果短一点他只能当板砖拍了。
官伯虞说,“去西宁之前还有点时间,这事我们还是去看看吧,如果事情牵扯大了还是不好。那个买命钱肯定和刘明之间有联系,两件事不会这么巧合的。”
两个人刚到村口,先入耳的是,震耳欲聋的挽歌,走近一看,原本房前的空场地上,一个大棚子早已搭建起来。
宋遇青和官伯虞打算直接去找王军,还没走进大门,就被人喊住,“你们两个小伙子喝过酒没?”
宋遇青摇摇头,“我们是去找王军的!就不用喝了吧。”
老阿姨眼睛一瞪,往他们两个手里一人塞了一碗酒,“葬礼还是晦气的,老太虽然是寿终正寝,但是喝这个竹茅酒是传统,喝了吧。”说完就站在那,一副他们不喝就不让他们走的意思。
官伯虞端起碗一口喝完了。
宋遇青看到他这么爽快,也仰头一口喝了。这个杏色的酒不怎么烈,带着甜味又有草药的醇香,像是米酒。
见他们喝完了,老阿姨也就没有再阻拦,还告诉他们王军在二楼。
上了楼,几个人悲怆的哭喊声传来,宋遇青知道这是在哭灵。
一身白褂子的王军正好起身,看到他们来了,就迎了上去,“两位天师终于来了,可要救救我们!”然后把他知道的情况说了一遍。
官伯虞说,“你让我们看一眼老太脖子上的掐痕!”
王军看起来有点为难,但是毕竟事关性命,一会之后还是招呼几个哭灵的亲眷先下楼去歇一歇。
老太此时正笔直平躺在床上,没有生气,一张白色的床单,从头盖到脚。
王军小心翼翼地把盖在老太身上的床单掀开,一边说,“娘,不是孩儿想要打扰,是想帮您查出害你的那个鬼。”一边轻轻地把老人衣领掀开,示意他们看。
宋遇青凑过去一看,老太的脸色发黄,身上换好了整齐的新衣服,里里外外套了几层,毛衣袄子各个季节的衣服都有。
不过,老太的脖子,跟她发黄的脸色有明显的差异,整体发白,上面还有几条黑印。
只是这个黑印有点又细又短,宋遇青低头看自己的手掌,这好像不是成年人的手大小啊。
比他反应更快的是官伯虞,官伯虞用力在他胳膊上掐了一下,他白皙的皮肤上一下子印出手指印。
官伯虞拉过他的手臂对比了一下,果然和老太脖子上的不同。
宋遇青突然问王军,“你为什么这么确定你娘是被鬼害死的,还是你知道是谁害死你娘的?”
王军一下子被他问住了,半天才说了句,“这不是猜的吗?而且降妖除魔不是你们天师要干的事情吗?”
官伯虞目光冷冷地看着王军,“到现在了,你还是在狡辩吗?那这事我们也不帮了,天道轮回报应,这事你自己解决吧!”说着就带着宋遇青往楼梯间走。
王军明显着急起来,赶紧喊住他们,叹了口气说,“这事都是我媳妇想出来的法子,我们家也就那样,老娘还那时候查出来重病,正愁没办法呢。正巧那天老娘吃完饭去散步被人撞了,又被刘明送去了医院。我媳妇就给我一合计,说讹他吧!刘明几个子女都对他孝顺,应该不差钱。”说到这,还咧着嘴笑干了两声。
宋遇青见他这样,气不打一出来,“所以你们就能把好心善良的人给逼到绝路!真是好心没好报啊!”
王军解释说,“我们这也没想到他会这么没骨气,说死就死,本来这个赔钱还能再商量商量的!”
听到这话,宋遇青只觉得自己头脑发懵,只想冲上去把这个人好好揍一顿,“那人家死了,你还要他们家的钱?你这心眼比鬼还黑吧!”
官伯虞一把搂住他的肩膀,阻止他做不理智的事情,等宋遇青冷静下来以后,又转头轻蔑地看着王军,“这事我们会帮你,毕竟厉害害人命是我们该管的。但是,这事结束以后,我希望你能去公安局自首,好好说清楚这事,还人家一个清白。不然……我也不介意用一些不正当手段。”
王军被官伯虞的话吓得一颤。
宋遇青做在大棚下又喝了几碗甜酒才冷静下来,又被刚才的老阿姨塞了好几块云片糕。
太阳很快落山了,天边只剩下红色的余晖。
官伯虞拍了拍宋遇青,让他跟自己去放置点东西。
两个人又来到楼上,这次不止王军,王军的媳妇也在,看到他们就凑上来询问,是不是真的能保他们安全。
宋遇青看到王军那副嘴脸就生气,也不去理会他们,自顾自的按照官伯虞的要求,用徽墨在地上画纹样。
徽墨是一种沾上了不容易褪色的墨汁,用来画符效果很好。
画在地上的符号并不是常人看不懂的那种鬼画符,更像是繁体字拆分开来,一笔一划很容易书写。
这边官伯虞也让王军夫妇两个给老太的脚上绑上一条红色丝带。
足为震,震字为雷也,雷电引阳。绑住尸体的双脚,能阻止尸体阳气散出,同时吸引阴气,就算尸体有什么异变,也会被困住无法起身。
官伯虞取下老太一截头发,让王军夫妇两个人分别在头发上哈了口气,又取了两个人手指上的血滴落在蜡烛上,头发捻成灯芯,无火自燃。
又吩咐王军夫妇两个,在这里看着这个引路灯,如果灭了就躲到他画好的符阵里。
王军夫妇两个人早就被官伯虞显露出来的架势惊呆了,连忙点头应到。
做完这些,宋遇青和官伯虞又回到了楼下的大棚里。
这会应该是晚饭时间了,吃饭的大棚另外搭在了村长家门口的大空地,所有人亲眷村民都去吃饭了,连吹走丧乐的人也走了。
大棚里空空荡荡的,一时间只剩下他们两个人。还有一个大喇叭一直循环播放着金刚经的曲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