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伯虞本来也只想开个玩笑，看到他一脸嚣张的神态，直接转变了想法，摁住他的脑袋往前一凑，两个人的鼻尖几乎碰到。也终于在宋遇青眼神中看到了慌乱的神情。

    宋遇青瞪大了眼睛直视着官伯虞的眼睛，这个距离都能看清楚他棕褐色的瞳孔，呼吸之间的热气拍在他脸上，这个距离实在太近了。

    官伯虞侧过头，揽过他紧绷的腰身，让他更加贴近自己，伸出手揉了揉他的耳垂，顺手捏捏他的后颈。

    宋遇青只觉得自己身体紧绷不敢出声，努力把自己缩成一团，官伯虞揉捏力道不大，轻柔得像是在挠痒，这奇怪的感觉让他羞愤得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官伯虞又同他额头相抵，“以后还敢说我不行吗？”

    宋遇青感觉浑身血气都冲上脑袋，脸颊上热乎乎的，“不不……不会了。你最厉害了……”

    就听到官伯虞轻笑一声，松开了他，还不忘掐他的脸，“以后放狠话之前先掂量一下自己的水平，知道吗？”

    宋遇青红着脸点头。

    “不要再看那些乱七八糟的电视剧了知道吗？”

    点头。

    “乖，真听话。我就喜欢听话的小孩，你这样可比萝卜听话多了。休息吧，我先来守夜。”

    宋遇青点头。

    “怎么只会点头了，傻了吗？”

    宋遇青继续点头，意识到不对，抬头瞪了他一眼，就抱着衣服躺在了另一侧，翻了个身背对着他。

    官伯虞添了点柴火，岸边的木头都是被冲过来的，李淳风留下的影像里说过，通往月城的通道不止一个，大小都有，有一部分是位于这片黑水湖下面的。和他们一样，随着水流漩涡冲过来不少东西，甚至还有把已经锈蚀的枪械，看样式很老旧，应当不是近些年的。

    来过这里的人绝对不止他们。

    宋遇青拨开一人高的杂草，露出一个斜向下隐藏洞口，他招呼官伯虞过来。

    两个人下到洞口中，里面的路蜿蜒曲折，看着洞口像是后期开凿的，里面空间不大，宋遇青脑袋几乎蹭到顶上石壁，官伯虞比他高一点都要弯着腰走，这段路走的很累。

    最后他们面前的路到了尽头，没有路了，是一面石壁。

    宋遇青上前敲了敲，石壁传出闷响声，“这个石壁后面空的，不知道有多厚。”

    官伯虞抽出三张符贴到上面，拉着宋遇青往后退了些，有了一定距离，他掐诀默念咒语。

    三张符箓固定成三角形，中间有红线划过，符箓化成一团火焰燃烧起来，就听到石板啪啦啪啦的碎裂声，奈何石壁很厚，并没有马上破裂。

    官伯虞抽出唐刀，刀身细长反射着蓝色光芒，上面的羽化纹路清晰起来，像是一片片凸起的鳞片。

    “破甲！”他将刀挥了出去。

    只听到“轰隆”一声，石壁轰然倒塌，露出后面的面貌。

    宋遇青推倒一些碎石，“这有个半米厚吧！”

    他们面前的是一条笔直的砖石路，比之前的石头开凿的路看起来高级多了。

    宋遇青回头看了一眼，发现是一块巨大的青石板，挡住了他们来时的那个洞口。

    通道两侧都有长明灯，点燃以后整个空间都被照亮了，也省了打手电筒。

    宋遇青和官伯虞并排走着，他发现通道两侧的石壁上嵌着几个高大的石像，仔细一看石像背部是同石壁连接在一起的，是在石壁的基础上开凿雕刻的。

    他们走在中间的通道上，这是一个巨大的空间，放眼望去看不到边，只有一排排的灰色石像生伫立在那，石像生中间的空地上摆放着一根根被熏得漆黑的黄心柏木。

    宋遇青转头问，“这么多石像生，我们是到月城了吧？”

    官伯虞说，“对。”

    石像生除了常见的人形兽形，还有些奇怪的，比如人面鱼身的，长了三条腿三个角的动物。

    砖石通道走到众多石像生中间，就断了。

    长明灯到这里也就没了，周围又是隐隐绰绰的幽深，显得那些高大的石像生透着诡异。宋遇青被脚下一绊，整个人往前仰去。

    官伯虞伸手拉住他，“小心点！”

    宋遇青照向脚底，想看看是什么绊了他，结果发现他面前是一个黑漆漆的深沟，深沟正处于一个马状石像生基座的黑影下，两者完全融在了一起。

    他把手电筒照向深沟底下，整个人退了几步，倒吸了口凉气，半晌才回过神，“这是殉葬坑吧？里面的尸骨也太多了吧！这得是死了多少人啊！”

    官伯虞叹了口气，“是很残忍，但搁在那时候很常见，部落之间战乱俘虏的人主要都被用来殉葬祭祀了。”

    宋遇青觉得不可思议，“可是这里面好多是孩子吧！还有那些是腰斩吧！”

    刚刚绊倒他的就是一截露出来的白骨，而深沟里面白骨更多，堆了几米高。很多白骨看起来骨架不长，还是孩子，一些只剩下半截身体，一些头骨不知道去哪里了。

    深沟有二十多米长，两米多宽，里面的白骨光他们看到的就堆了四五米高，底下他们看不清的区域还有更多。

    官伯虞说，“那时候杀人是带着神圣目的，大多是祭祀供奉祖先，用血祭祀祈求来年风调雨顺。”

    宋遇青不解，“那不是有祭祀牛羊牲畜的吗？怎么不用牛羊？”

    官伯虞带着他往前走，指着另外一个环形但是规模更小的深沟说，“这几个就是牛狗殉葬坑，应该还有葬马坑。有些同时期的墓葬，挖开以后就会发现在棺木下面还有一个腰坑，里面埋着腰斩的人有些里面是狗，因为认为可以在另一个世界守卫墓主人。

    你小看了牛羊牲畜在氐羌西戎时期对于人们的重要性了，有时候一头羊可以换十几个俘虏奴隶。在殷商时期，商人经常和羌人发生地盘的冲突，这个时期的杀人频率很高，杀祭现象很多。这时候用战争俘虏的奴隶杀祭就是当时普遍的做法，毕竟当时人比不上牲畜值钱。”

    宋遇青表示不可思议，“那些墓葬里的殉葬坑大小也是有限的，而那这里规模实在太大了！这一片区域底下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