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只沙民默契地展开了长翼,朝着他们喷出了绿色的薄雾,宋遇青撑开芒种护着江秦下意识往后躲闪,那个缠着官伯虞的沙民也忽然转变方向,都朝他袭来,速度之快,来不及他反应。
他本打算靠着芒种的坚韧强度,硬扛它们这一下攻击。
却见三只沙民鱼尾一转方向,朝着墨线被打落的方向冲去,破开门窗瞬间钻入了沙子中,失去了踪迹。
守在外面的白骆北和方娴舒听声音不太对,过来查看情况。
白骆北探头一看,里面哪有三只沙民的踪影,“跑了?”
“对,跑了。”官伯虞说。
宋遇青这才连忙去看江秦,“你哪里受伤了?”
听到江秦受伤的方娴舒,马上撇开扶着的白骆北,去看江秦怎么样了。
江秦摊开手,手掌内侧被沙民锯齿状的倒刺划拉了一道口子,“没事,如果是沙民的话,应该没什么毒,小伤口而已。”
方娴舒还是翻出了酒精,给他消毒,“得狂犬病怎么办,还是要先消毒的!”
白骆北则是歪着脑袋疑惑,似乎在回忆脑子里的知识储备,“这玩意是沙民?”
三只沙民跑了,他们并没有继续去追的意思,要是再引来更多的沙民就不好了。宋遇青捡起那段被他砍下的长须,旁边还散落着沙民掉落的鳞片。
宋遇青捡起圆润轻薄的玉片一样的东西,嘀咕了一声,“这是沙民掉的鳞片吗?”
官伯虞解释说,“沙民虽然长着鱼尾,但是没有鳞片,它们一生都在蜕皮中度过,蜕下的皮有一部分堆叠形成了它们坚硬外壳,还有一部分就是地上的这些。”
白骆北脸色有些奇怪,“蜕皮?”他看着宋遇青手里那个圆润的玉片,晶莹剔透,带着微微青色的荧光。
好像有些眼熟啊!
白骆北忽然脸色沉了下来,他默不作声的把自己背包取下,哗啦啦的把一大把纸巾包着的东西倒了出来,堆了一地,熠熠闪光还挺好看的。
“太恶心了,这玩意居然是沙民掉的死皮?这只包也不能要了,也一块扔了吧!不行不行,还是都烧了吧!”白骆北愤恨地说着,已经从包里掏出打火机,“要不,连房子也一块烧了吧!”
宋遇青见他有黑化的姿态,赶紧夺走打火机,劝他,“背包不能扔,这个里面好多东西呢!而且这个包是江秦的!”
白骆北抬头看着,站在宋遇青身后的官伯虞,直接把背包往他身上一砸,“你小子是不是早就知道了,现在在憋着笑在那幸灾乐祸呢?”
官伯虞摊手,一脸无辜地表示,“我都没看到你装了这么多这东西的蜕皮,而且我怎么会猜到这里会有沙民!你问江秦啊!”
沉思了一会的白骆北脸色好了一点,觉得他说的有道理,烧了地上的一摊蜕皮以后,还是觉得头皮发麻,去找方娴舒要了湿纸巾,前前后后擦得自己手背通红。
没一会察觉到这边的巨大动静,赶过来的老景和他的伙计们都到了这里。
老景看着眼前摇摇欲坠的房屋,“这是怎么了?又有儒章了?”
官伯虞和他细说了一下情况,表示这里未知的东西太多了,既然目的达成了,也该离开了。
老景思考了一下就同意了,毕竟官伯虞他们离开的意思很明确,他自己的收获也是足够了,不能太贪心。他当即喊来身边的周炎男,“小周,你看看我们人齐了没?”
周炎男环视了一圈,“还有李廷没来,我记得他应当是在入口处的一个院子里。”
老景随即和官伯虞商量,“那我们这就离开这里吧,反正都要从城门那走,把我那个伙计喊上,我们就出去吧。”
官伯虞点点头,先带他们去辨认鼎里的那具尸体。
因为怕这个木质结构的房子支撑不住这么多人的重量,最后也只有官伯虞和老景上了阁楼。
看到鼎里的尸体,老景也是满脸惊诧,这具尸骸的五官严重变形,看起来和离开的那个伙计有几分相似。可是从尸表脱水程度看,已然死亡很长时间了,而且穿着服饰也不是现代的,是一个土黄色的长袍。
老景没有任何犹豫,决定不带上这具突然出现的诡异尸骸。
他觉得这个尸骸只是意外的和已经出去的那个伙计相像,而且带着受伤张正阳离开的伙计,他们两个人不可能越过他们,提早来到亳漓内城里。
官伯虞对此没什么意见,反正都是他们的人,老景做了决定就行。他本意也不想带上一具来历不明的尸体。
一行人到了伙计所在的那个院子,正好看到背着鼓鼓囊囊一包东西出来的李廷。
李廷看着他们一行人都聚在门口等着他,有些诧异地问,“景爷,这是怎么了?”
老景说,“差不多了,我们该走了。”
李廷有些不舍,“您看这里面还有不少好东西呢,我这是包塞满了,找你们再装点东西。我们下次也不一定进得来了,再呆一会吧!就十分钟,不,五分钟就行!让我把剩下那些东西装上。”
还没等其他人说话,那个叫李廷的伙计就被老景呵斥了,最后只能背上包加入离开的队伍。
亳漓很大,从里到外的三圈城市,内城也不小,最外面一圈的外城足有数公里长,他们加快了步伐也只是刚刚走出了内城,来到了外围的城市。
这里对比里面遍布的高台建筑,房屋明显低矮了不少,有很多还是泥胚质的屋子,很多只剩下一截墙围露出黄沙表面。
一粒粒细小的沙子被风刮起,拍打在宋遇青脸上,他抬头看向头顶,他们所在的位置距离穹顶不知道有多远,手电筒也照不透的黑暗,离地面至少有上百米。
他觉得奇怪,怎么还刮风了?
一开始只是吹起灰尘,但是现在有越来越大的趋势,连沙子都吹上天了。
他本来就疑惑,这种地方怎么会有风沙?风很大,把沙子扬上天,拍打在他们脸上,有点疼宋遇青只能低着头眯着眼睛,跟紧他们逐渐加快的步伐。
这时候的风带着寒气,冷风吹过冻得他直缩脖子,倒像是老话说的“鬼呲牙”。
这风起得诡异,要是在戈壁滩出现再大的风沙都是正常的,那些信风可以把数百斤的帐篷连根拔起,一块卷上天,数吨重的皮卡也是说飞就飞!
可是宋遇青转念一想,任谁都想不到,千岛湖浩瀚的湖水下方,隐藏着这么大一片沙漠。至少他们看不到沙漠尽头,可能绵延了十几公里,亳漓城有多大,这片沙漠只会更大!
这座消失在历史中的城市,只是这沙漠中的沧海一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