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大早,周民安跟刘庆堂拉着炭还有卤肉去了镇上。
刘采薇将两个孩子交给田氏照顾,自己则去了村外的房子。
到了那以后,周有田跟杨春林早就等在那里。
“爹,杨叔伯,你们怎么来的这么早。”
“这泥瓦队也快来了,我就跟你叔伯早些过来等等,民安他们走了。”
“他们刚走,我就过来了,没想到你们比我还要早。”
“你爹从昨晚就开始着急了,还跟我今日得早起,怕是那泥瓦队来了看不到人呢。”杨春林站在边上调侃道。
“我哪有像你的那么着急,只是惦记罢了,咱家还是第一次找泥瓦队盖房,又是盖的这么大的地方,我是怕他们糊弄咱。”
“爹,您咱们把这片荒地都盖上了房子跟养殖场,里正那里要不要一声。”刘采薇是怕到时候周有田在里正那里失了面子,落下一个先斩后奏的话柄。
“哟,我怎么把这个茬给忘了,我还真要去一趟里正家,不然这泥瓦队进来了,村里人也就知道了,要是传到里正那里就不好了。”周有田背着手来回走了几下。
“爹,那待会儿您就去里正家跟他一声吧,虽这地咱们买下了,想盖什么也是咱们自己了算,但知会一声还是应该的。”
话间,就听到远处传来一阵车马声。
“想必是来了。”杨春林朝远处看去。
“没错,是来了,好像是两辆牛车呢。”周有田也看到了。
走近了,庄师傅从牛车上跳下来,“哎呦,老哥,你们来的够早的。”
“这不是想着早早过来等着你。”周有田朝后面看了看,庄师傅带来的12个人个个身强体壮,只有两三个看上去有些年纪,但身体还算结实,应该是技术工。
“庄师傅,房子我们已经清理好了,你们可以直接动工了,有什么需要我们家人做的,您尽管话便是。”
“好,好,好,你们的动作还真是麻利,既然房子都腾出来了,那我们就要开始扒了。”他回头朝工人们摆了一下手。
十几个工人将牛车上的东西悉数卸了下来,几名年轻的硬汉拿着工具准备砸墙。
“师傅,这门窗还要不。”其中一个拿着大锤的工人问道。
庄根生看向刘采薇。
“要的要的,门窗都不要砸坏,留着日后肯定能用上。”刘采薇急忙开口道。
“听见没有,门窗留下。”
“得嘞。”
只见,那两名工人抡起大锤就开始砸墙,几下就将他们辛苦了半月修的墙体给砸了个窟窿出来,随着墙体的倒塌,一阵阵轰鸣声不绝于耳,紧接着就是墙体倾倒后飘散出来的尘烟。
周有田下意识拽着杨春林往后退了退。
刘采薇看到杨春林的脸上,露出一抹不舍之情,这个房子虽然破旧,可他毕竟在这住了十几年,这里有他夫人跟儿子的回忆,他定是不舍的,她上前几步走到他跟前,“杨叔伯,对不起,我把您家的房子拆了。”
杨春林眼窝里浸着泪水,唇角下弯,努力克制自己不能失态,“老大媳妇,这房子现在是你的,叔伯只是想起了过去,与你拆房无关。”
杨春林伤心之余还不忘安慰她,刘采薇心里也有些难过,不知该怎么开导他,只能让周有田带着杨叔伯先回到村里去。
周有田也看出杨春林对这房子的万分不舍,所以带着他回到了村里。
回到了村里,康氏正在家里收鸡蛋,今日村民们送来的有点多,整整多了50多个,康氏刚开始执意不收,是已经收够了,在那两妇人好歹下,最后康氏还是将鸡蛋留了下来。
今日的鸡蛋收的快,只来了四五家就凑齐了,康氏见到他们回来还有些惊讶,“你们咋回来了?不是去等泥瓦队吗,那泥瓦队来了吗。”
“来了,这会儿都动手扒房子了,采薇在那里看着呢。”周有田边走边。
“你这个死老头,这大冷的,你让采薇一个人在那里看着,你倒是回来待暖屋子了,你可真行啊。”
周有田对着滔滔不绝的康氏使了个眼色。
康氏这才看到杨春林的脸色不好看,立马就明白了,改嘴道:“他爹,你这会儿有功夫,去后院把猪圈跟鸡圈扒了算了,这猪跟鸡都没了,迟早是要扒的。”
“再等等吧,我还要去里正那里只会一声,采薇那边才动工,要经常过去看看才是。”
康氏是想转移话题,没想到周有田还当真了。
“周大哥,你去里正那里吧,我去后院扒猪圈,反正我在家也无事,等你回来再帮我也成。”着,杨春林就往后院走。
“诶...杨兄弟...诶...”康氏对着杨春林招手。
“你这个婆子,话总是不管不鼓,欸...!”周有田一甩袖子跟着去了后院。
“我...这...”康氏也觉得刚才自己确实有些毛躁了,想来也是,那村外的房子可是杨春林家住了十多年,现在扒就扒了,搁谁也得伤心难过,况且他老婆死了,儿子又下落不明,到现在都不知是死是活呢。
周有田追到后院,发现杨春林正在偷偷的抹眼泪,“杨兄,你是为着房子扒了难过,还是...”
“不,周大哥,不是因为扒房子,是我突然想起我那可怜的儿子,当初我们搬进那房子的时候,成也就十来岁,他帮着我脱坯,修房顶,就连院子里那个菜园子,都是他帮我挖的,只是刚才那人把墙砸了之后,我这心里不知怎么就疼了几下......”
周有田深有感触,杨春林的儿子只是失踪,他的儿子却是实打实的死了,直到现在,他看到杂房里的鱼叉,还有大儿子生前用过的东西,他都忍不住红了眼圈,这父母对子女的情,是任何东西都无法替换的,也是一辈子都忘不聊。
“杨兄,你莫要想太多,你就踏实的在我这里住着,不定哪日成就回来寻你了,那孩子从就本事大,我可不信他就这么没了,定是逃脱列军的偷袭,正在赶回来的路上也不定,你且耐心再等等。”
“当真能如此?”杨春林似乎看到了一丝希望。
“当真如此,我跟民生的娘一直都这样认为的,成也是我们从看着长大的,那孩子正直,又有着通的本事,区区的敌军能奈他何,等南边的战乱结束,他很快就会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