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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一章 一个庄稼汉
    魏希听后,略微有些迟疑。

    张栎看他没有动作,眉头一皱。魏希跟他十多年了,属于一撅屁股就知道他要那啥的关系。

    “有话直说,怎么婆婆妈妈的!”

    魏希有些迟疑道:“大人,咱们为何要帮那张良?自从他来江南之后,江南是发展的不错,可无形之中也有损您的威信。属下前些天听到有些流言,说会稽能有今天,全是那张良的功劳。您听听这话,把您置于何地?”

    张栎听后上去就是一脚,魏希仿佛已经习惯了,不躲不避任他踹了上去。

    “以后莫要胡说!”

    看魏希一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样子,张栎也生不起气来。

    “你啊你,什么时候能长进一些!我帮的是张良,可除掉的确是我的宿敌封拓。你以为张良跟我说的封拓那些丑事我会不知道?我就等一个人替我把封拓连根拔掉呢。现在机会来了,你说,我能放任封拓把张良杀了吗?况且,张良此人深得陛下信任,我岂能让他死在我的地方。”

    魏希奇道:“既然您知道封拓的丑事,为何不直接向陛下奏报呢?”

    张栎冷哼一声:“陛下刚刚即位三年,大秦屡有叛乱。我张栎虽不是可以为了陛下去死的人,可对大秦的忠心,我胸间差点把我开膛破肚的刀疤不容置疑。所以我不愿让长沙郡的事分散陛下精力,左右不过死些黔首罢了,不是什么大事。”

    “至于皇帝在世时为什么不禀奏,这就更简单了。那封拓靠着阴谋诡计年年获得皇帝嘉奖,你说,若是我把这事捅出去,皇帝的脸面往哪搁?我干嘛做这种不讨皇帝喜欢,甚至记恨的事?”

    魏希恍然大悟,重重地点了点头。

    “大人英明!”

    张栎轻叹一声:“不是我英明,是朝堂的刀光剑影教给我的道理。你以为朝廷的刀光剑影是形容口水仗的?到我身上就是真刀实枪!”

    “行了,赶紧去办吧,别在我这碍眼了。”

    魏希嘿嘿一笑,领命出去了。

    咸阳城,四海殿内。

    李斯回丞相府安顿好救灾的事,便到了四海殿,等蒙毅那边的消息。

    我也在怀疑自己,是不是太过自信了。如果封拓是个跟刘邦一样的狠人,那舍弃自己的儿子造反似乎也不是没有可能。

    李斯看我一直在思考,狠了狠心,还是决定打断我。

    “陛下?”

    我回神看了他一眼:“冯相有何话?”

    李斯躬身道:“臣有一个担心,不知当讲不当讲。”

    我回到上首位置坐下,伸手示意他也坐下。

    “但讲无妨。”

    李斯坐下后,略微皱眉道:“臣担心张良会有危险。”

    听到李斯的话,我一怔,立刻反应过来。

    大意了!

    我只想到长沙郡会不会出事,却忘记了张良会不会有危险。封拓既然派人来截留奏报,肯定会在确保奏报没有到我手里的情况下对张良下手!这封奏报可以截留,可只要张良还活着,这件事早晚会被捅到我这里。

    “岐绾,立刻派人去会稽郡找张良,命郡守务必要保证张良的安全!若是他不在会稽郡,那就去江南所有的郡县挨个寻找!”

    岐绾躬身道:“遵命!”

    三日后,吴县城门。

    一个身背木柴的中年汉子正在排队进城。

    看着守卫翻来覆去地查看自己的干柴,汉子操着一口吴语讨好道:“大人,我这都是些干柴,没藏什么东西。”

    守卫冷哼一声:“藏不藏东西你说了不算!”

    汉子露出一个憨厚的笑容。

    “要不我给大人把干柴打开,您仔细瞧瞧?”

    见他一个普通的庄稼汉,守卫停下手中的动作,不耐烦道:“走走走!别挡道!要是散了一地,麻烦的是我们弟兄!”

    汉子嘿嘿傻笑一声,一边说着“辛苦大人”一边往城内走去。

    及至坊市内,找了一个偏僻的角落,汉子从柴中拿出一个布袋。将布袋打开后又捧了半袋土进去,背起来转身出了坊市,往城内走去。

    快走到行人官署时,汉子渐渐察觉到有些不对。

    按道理自己这身装扮,肯定会有巡查的兵卒盘问自己。买卖东西都要在坊市中进行,在外面交易可是违反秦律的,自己明显背着粮袋,为何没人来盘问自己?

    这汉子正是信构!

    正在信构疑惑的时候,迎面来了两个守卫。

    “站住!干什么的?”

    信构立刻弯腰陪笑道:“大人,我是来给前面行人署送东西的。”

    守卫疑惑道:“送东西?送什么东西?”

    信构作势就要打开袋子,口中说道:“是行人署的大人,那天在城外见小人的粟米颇好,便命小人今天送些过来。”

    守卫见状摆摆手。

    “既然如此,就快些送去。别让张大人等急了。”

    信构停下手中的动作。他早就探明了张良的住处,为了装的更像一个没进过城的农人,故意问道:“多谢大人,不知行人署是在此处吗?”

    守卫指了指身后。

    “就在前面,门口有守卫的便是了。”

    随后便继续往前巡逻。

    其中一个道:“还是在张大人手下舒服啊,居然让行人署的弟兄们休沐两天。”

    另一人应道:“是啊,咱们弟兄们哪有这机会。我听张三说就留了门口两个人,其他人全回家抱着老婆孩子热炕头了。”

    信构低着头,嘴角微挑。

    ‘张良啊张良,该是你的死期!原本还想让你多活两天,等大哥的消息再动手。现在这么好的机会,若不动手岂不是违背天意?’

    这么想着,信构早就把封拓的话当成了耳边风,慢慢向行人署走去。

    等到了行人署,抬眼望去,只有两个百无聊赖的守卫正在门口闲聊。

    “唉,其他兄弟都休沐了,偏偏留咱们两个在这里。”

    “是啊。不过等过两天其他兄弟回来,咱们也能歇息几天。”

    突然其中一人看到站在门口的信构,立马警觉起来。

    “什么人,这里不得停留!”

    信构抬头又露出那个憨笑:“大人,是张大人让我送些粟米过来。”

    守卫眉头一皱:“粟米?你先在这里等着,我去禀明张大人。”

    说罢转身进了院内。

    信构慢慢走上前,对另一守卫笑着道:“大人辛苦了。”

    守卫看他一个庄稼汉,刚欲开口,却见信构猛地松开袋子,右手从中抽出一把利剑,挥剑便要砍向守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