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双击屏幕即可自动滚动
第四百四十九章 向忠临香
    秦二世十五年十月初一。

    这是大秦最冷清也最繁华的一个春节。

    说冷清,是因为今年起朝廷不再进行一年一度的盛大朝会,没有各地官员返回咸阳,章台宫内除了日常办事的官员冷清了许多,但也只是相较往年而言,各官署仍旧马不停蹄地整理汇总十四年各地的情况。

    说繁华,经过三年计划,天下富足,咸阳成为了真正意义上的国际大都市,自规定除夕、新年为官方节日以来,这是少有的热闹场景,坊市中摩肩接踵,各地闻名而来的客商络绎不绝,挤满了整个咸阳,就连新城一时间也显得拥挤了。

    期间咸阳的犯罪率更是飙升,九成以上都是违反了咸阳道路交通法,为了贯彻轻刑宽法的原则,我下令嬴绛实行“首违不罚”的政策,并在咸阳各处城门设置官吏宣讲咸阳道路交通法。

    章台宫,后殿。

    三公六卿齐聚。

    众人先是对我赏赐下去的糕点谢了一番,都言美味无比。

    随后将去年大秦的整体状况大致汇报了一遍。

    诸事毕,冯劫道:“陛下,有一事臣请提醒陛下。”

    我缓缓道:“是监察使轮换的事吧?”

    “陛下英明。十一年陛下自西域归来时,曾下令所有监察使在任不得超过四年,而今正当其时。”

    这件事我自然早就有了考虑。

    “张狟调任西域道监察使、孟瀚宇调任鲜卑道监察使、孑吴调任河西道监察使,余者不动。”

    在任监察使时间最长的就是这三个人,江南道赵善本接替了张良,葱岭道王劲刚刚上任,这两个地方都不需要更换。

    秦东岛没办法,贸然换人去的话很难压制住当地的倭奴,朝鲜半岛同理,这两个地方都是军中将领任监察使,就算他们要反叛也缺少文官基础,成不了大事。

    冯劫提醒道:“陛下,秦南半岛呢?”

    提到午之冲我有些头疼。

    自从他去了秦南半岛,秦南半岛无论是赋税还是人口都增长了不少,但这个人有点太过严苛了,平常爱民如子,可是只要有人触犯秦律就跟换了一个人似的,动辄便是连坐杀头,颇有当年其父要任乡老而他六亲不认的气魄。

    所以秦南半岛的人对他是既爱又恨!

    我有些担心长久下去会发生动乱,毕竟是蛮夷之地。

    想了想,我吩咐道:“午之冲先不动,待昆仑南半岛的征战结束后,命程代为监察使兼任右将军,让午之冲归于内廷,暂任……郎官吧。”

    先把他叫回来,有合适的官职再任命。

    郎官就跟翰林院之类的官职一样,算是人才储备中心,暂时无法安排又有才能的基本都在诸郎待着。

    冯劫等人齐声赞同。

    “对了,南石派人回来了吗?”

    虽然不需要他亲自回来,但仍然要派人回到咸阳上缴赋税和一年的工作汇报。

    “回陛下,还没有。”

    我蹙眉道:“若有人回来,直接进宫面呈朕。”

    毕竟海路不是那么顺畅,或许有所延误吧,不过这种事情不应该发生的。

    “遵命!”

    基本上一年的总结汇报就结束了,各地呈上来的都是平安无事,当真轻松了不少。

    刚欲让他们离开,我又想起了西域:“西域今年的使者是谁来的?”

    陈庆拱手道:“回陛下,是龟兹国的大臣,名为勒沃。”

    看来龟兹已经垄断了西域与大秦对话的渠道。

    “喀渠没有消息过来吗?”

    “没有,据勒沃说,喀渠身体有些不适,无法远行。”

    想起那个胖胖的身影,我还是有些失落的。

    虽然是西域人,我对喀渠的敬意不仅限于两国之间的来往,不管是让他售卖玻璃,还是帮他教化龟兹王子,更多的是因为我把他当作朋友、长者,对于我的吩咐,他也从来不会敷衍了事,西域学宫可见一斑,此人值得敬重。

    我笑了一下,或许他只是把我当作征服者而非朋友吧。

    “中少府……”

    这才想起三卿没有过来。

    “你们去吧。召封泗。”

    众人离开不久,封泗就过来了。

    “参见陛下。”

    我倚在椅子上,询问道:“喀渠进献的那两个人还记得吗?”

    封泗对中少府的事自然了然于胸。

    “回陛下,是那一男一女吧?还在中少府呢,臣命人严加看管,好生养着,两人学了一些雅言和大秦礼仪,其他没有什么异常。”

    可怜两人的花样年华都耗在了笼中,不过我也没有过多感触,实在见得多了。

    “没记错的话,两人都二十四岁了?”

    “刚满二十四岁。”

    封泗暗道,难道陛下要求长生了?

    我嗯了一声:“你去问问,两人愿意留在宫中,就给他们安排个职位,若是不愿,便放他们出宫吧,做得隐秘一些。”

    我忘了这两个人,不代表有些人也忘了,长生,谁不希冀呢。

    其他人还能偶尔表演一下西域的歌舞,这两个人留在宫中没有什么益处,此前没有处置他们是因为他们是西域与大秦的纽带,不过现在嘛……上天有好生之德,索性放了。

    封泗躬身道:“臣遵命!”

    当天申时,封泗再度来了。

    “陛下,两人愿意留在宫中,感念陛下的恩德,想见陛下一面。”

    我放下奏报,封泗立刻出去将两人叫了进来。

    七年不见,两人的样貌更加令人赞叹,实在不像凡间之人。

    两人匍匐在地:“奴等谢陛下大恩!”

    我微笑道:“起来吧,大秦不行跪拜之礼。”

    两人起身,那男子开口道:“奴非向大秦皇帝行礼,而是向恩人行礼。”

    我心中一动,缓缓道:“朕圈禁了你们七年,何来恩人一说?”

    男子道:“陛下乃天山王,奴二人先是在神庙侍奉天上之王,而后在大秦侍奉地上之王,天上之王没有赐我们自由,地上之王赐了我们自由,当然算得上恩人。”

    “呵呵……”这小子倒是会说话:“还不知道你们各自叫什么?”

    “奴两人无名无姓。”

    我沉吟道:“你就叫向忠,你嘛,就叫临香吧,今后不要自称奴了,怪怪的。”

    两人大喜道:“遵命!谢陛下赐名!”

    我看向封泗:“安排到哪里了?”

    封泗道:“两人都进了乐府。”

    我点了头:“去吧。”

    两人再谢后,随封泗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