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霞无奈道：“你喝多了，我送你回家。”
“不，姐，我必须和你说清楚，这个陆山河是真的不是个东西，你知道他说什么吗？他说他是食品厂的皇帝，都他说了算，那我算什么？凭什么他说了算？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他才来几天？你说对不对？”
周霞嘴里说着对，进屋拿来茶叶给周海军泡了一杯浓茶，催促周海军喝完，果然说话多少有了一些条例，明显是清醒了不少。
“你别担心，有你姐夫在呢，他不敢把你怎么样的，他要真的降你的工资，不让你当这个副厂长，和姐说，姐替你做主。”
周海军笑道：“就知道姐对我最好了。”
“再来一杯不？”
周海军打了个嗝儿，满嘴的茶叶香味，摆了摆手。
“不了，喝饱了，天也不早了，你早点儿睡吧，我回家去了。”
周霞不放心，还是下楼把周海军送了回去。
等周海军一觉睡到大天亮，来到厂里已经是次日上午十一点了。
走进食品厂，几个混子远远看到周海军，急忙跑了过来。
“周哥，你怎么才来啊？”
“是啊，这不误了事了吗？”
周海军道：“昨天喝太多了，睡过头了，你们没睡过头？”
“多少误了点儿，对了，出事儿了。”
周海军疑惑道：“怎么了？难道他陆山河把我开除了？”
“这倒不是，那陆山河找了个叫朱杰的人来，说是以前在什么饲料厂当车间主任的。”
另外一个人道：“我听人说是陆山河自己开的饲料厂，在那儿等主任来着。”
周海军疑惑道：“这和我们有什么关系？”
“周哥，肯定有关系啊，那朱杰现在是副厂长。”
周海军一愣。
“什么？副厂长？”
“对啊，你看就是他，跟在他后面的也都是以前饲料厂的人，都升官了，就咱食品厂这边的人全都成了普通工人。”
周海军道：“那我呢？我也成普通工人了？”
“这个，没注意，应该不至于吧？”
周海军问：“那副厂长还有我没？”
“不清楚。我不识字，我就问了我自己。”
越听周海军越是生气，于是带着几个人直接往车间走去。
看到周海军来了，不少人直接凑了过来。
“周副厂长，你可得给我们做主啊。”
“这陆山河太欺负人了，我当了八年的车间主任，到他这儿竟然成了工人。”
“我是小队长，现在也给我撸了，周副厂长，你可得替大家说话啊。”
周海军平日里作威作福，这些人都是惧怕他的。
而此时那种惧怕似乎不存在了，但是却多了几分其他的意思，这让周海军莫名的感觉舒坦。
“大家放心，有我在呢，不会让大家受苦的，我现在就去找那陆山河问问。”
此时一个平日里就跟着周海军的混子急忙把周海军拉到了一边儿。
“周哥，这事儿不能这么办。”
周海军疑惑道：“怎么了？那要怎么办？”
“你想啊那陆山河不得人心，要是他走了，厂长的位置不就空下来了？”
周海军道：“对啊，然后呢？”
“然后周哥不就有机会了吗？我看不如这样。”
周海军听完点了点头，然后把以前的几个管理人员叫了过来，低语了一番。
几个人连连点头，表示愿意配合。
就在此时，朱杰带着几个人走了进来。
“谁会开拖拉机啊？”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有一个人站出来。
朱杰明显感觉到了不对劲，毕竟之前他问过一遍，其中是有人会开的，他只是刚来没记住名字罢了。
“谁会开拖拉机？站出来一下？我们需要几个人去机械厂那边儿拉两台饲料颗粒剂回来。”
依旧没有人站出来。
朱杰身边一个以前是饲料厂的工人忍不住道。
“大家不是想马上开工，快点儿发工资吗？没有机器怎么快点儿赚钱啊？大家配合一下，朱副厂长需要一个拖拉机手和几个有力气的工人。”
“我会。”
看到其中一个人举起手来，朱杰松了口气，毕竟此时的气氛就感觉不对劲。
可是还不等朱杰开口那人直接问道。
“我去开拖拉机可以，问题是你给我开多少钱啊？”
朱杰皱眉道：“这个当然是记在绩效里了，不固定的。”
“呵呵，又拿绩效来说事儿，到时候还不是你一句话的事儿？”
其他人纷纷道；“什么叫不知道？你不是副厂长吗？你凭什么不知道？”
“听说你以前在机械厂也就是个工人吧？你工龄几年啊？”
“看他也就二十出头，这种人怎么能当副厂长？绝对是靠关系进来的。”
有人起头，更多的人开始纷纷质问朱杰，毕竟现在工资还没发到手里，他们也不可能真就信任陆山河的政策真的有多么好。
就在众人纷纷指责朱杰，连朱杰也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周海军终于站了出来。
“好了，朱副厂长能不能胜任，是不是托关系进来的，以后再说，现在既然有活儿，而且还是饲料厂需要的机器，我们自然是先把机器弄回来，王小利，你不是会开拖拉机吗？你们一起去把机器拉回来吧。”
周海军话音未落，指责朱杰的声音戛然而止。
“周副厂长说的对，工厂的正常运行最重要。”
“说的不错，他个人的问题，以后再说，咱先把机器拉回来。”
“周副厂长，我们去多少人啊？”
周海军看向朱杰问道：“需要多少人啊？”
朱杰微微皱眉。
“三个人就够了，那边有人帮忙装车。”
周海军笑道：“去十二个人吧，三个人怕是不够，万一机器出了什么问题，我们可担当不起。”
就在众人疑惑的时候，周海军旁边的混子道。
“朱副厂长，麻烦你把十二个人的绩效都记一下，那我们就拉机器去了。”
说完那混子直接一挥手，二三十号人，就跟着向厂外走去。
看到这一幕，朱杰哪儿还不明白周海军这是在故意给自己难堪，于是也不再说话，带着人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