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闻言,当即满脸地不敢置信,眼神之中满是好奇之色,“朕……真是神了。”
“你如今的日子是过的好了,还真有点四肢不勤,五谷不分了。”
胡云卿一屁股坐下,看着正在摆盘的秦武义笑了笑,“其实我们日常食用的粮食,都是可以制酒的。”
随即,他随手打开了身旁的坛子,倒了三碗,“快坐下,你可以尝尝,保证味道不一样。”
“谢表哥。”
崇祯当即就坐在了对面,那是碗闻了闻,果然酒香浓郁,令人精神为之一振。
反倒是那小太监,看着皇帝如此客气,内心大受震撼。
他处在深宫,什么皇亲国戚没见过?
面对皇帝那也是毕恭毕敬,如履薄冰,反观这有些不起眼的乡野村夫,竟然能让一国之君如此客气。
想到先前皇帝的嘱咐,他是越发恭敬。
“不错,不错!”
崇祯拿起碗喝了一口,随后忍不住感慨道,“当真是好酒啊!入口柔,回味清香甘甜,表哥,真是好酒。”
这口下去,他一张老脸涨的通红,显得极为高兴。
“你要是喜欢的话,就带几坛子回去。”
胡云卿夹了一口菜,不以为意道,“我这也喝不了那么多。”
“云卿哥!老韩头来了!”
就在这时,只见牛娃子领着一个五十岁左右的老者进了屋,他手里提着烟枪,脸色冻的发白。
“这鬼天气,光刮风不下雪,来年可咋搞?”
他一进屋才感觉暖和了些,拉紧了衣服就在崇祯身旁坐下,不客气地那是碗喝了一口酒,这才缓了过来。
那秦武义见这糟老头子敢和皇帝坐一起,正欲开口,立马就被崇祯的眼色给制止了!
不知为何,身为天子,他竟然出奇的喜欢这里的环境。
“你就是云卿的表哥是吧?”
“不是,是表弟!你糊涂了!”
“看我这记性,来,大侄子,喝一个。”
老韩头端起碗,立马就被牛娃子给纠正了过来。
“爽!”
崇祯也没客气,一口下去,碗里已经剩下小半。
“可都是硬菜啊!”
老韩头直接用手捡了一块肉塞到嘴里,乐呵呵地说道,“云卿,那些卖玉米的银子都已经收上来了,我觉得要不买点别的,就不买粮食了。”
“可不成。”
胡云卿晃了晃碗,面色凝重道,“来年的收成必定不佳,如果不囤点粮食,光吃玉米土豆也不行。”
“今年的粮价不会涨了。”
老韩头抽了一口旱烟,眼中透着兴奋,“你还不知道哇,遵化,大同打了大胜仗了!那关外的鞑子进不来,这京城也就不会乱!粮价会下来。”
“你听谁说的?”
胡云卿不禁来了精神,有些不敢置信地看向了这老村长,“皇太极败了?”
不应该啊,皇太极兵袭三屯营,勾结奸细里因外合,按道理说,应该过不了多久就进攻北京城了。
“这还用听说嘛?”
老韩头敲了敲烟枪,又端起碗喝了一口,嘿嘿笑道,“现如今整个北京城都传遍了,庄子内外晚上也知道了!大胜仗啊!听说那卢象升总兵亲自上阵,就好像关二爷下凡,打的鞑子屁滚尿流!”
“是啊,是啊!云卿哥,我也听说了!”
牛娃子嘴里塞的满满的,开口嚷嚷着。
崇祯听得小老百姓如此说,心里也是得意非常,那起碗来又喝的精光。
此时的他已经有了三分醉意,但仍旧是稳如泰山。
“表哥,再来一碗!你的酒太好喝了。”
他当即将碗递了过去。
“你小子也早就知道了?”
胡云卿是何等聪明,边倒酒便开口问道。
“我也是来的路上才得知的。”
接过碗,崇祯一脸笑意地回道,“听说这次拿决策可是陛下,看来陛下已经改了。”
胡云卿却没有回话,自顾自地喝了一口。
“云卿,那还按照原来的计划屯粮?”
老韩头抽着旱烟,眼神已经有些迷离,他原本酒量就不佳,一大碗下去,已经醉了七分。
“屯!”
胡云卿毫不犹豫地开口道,“眼巴前虽说粮价不会涨,可来年就不一定了!总不能像先前那样,寅吃卯粮!”
而且,来年西北大旱,去那边倒卖粮食倒也可行。
“得嘞,那我就挨家挨户去通知。”
老韩头赶忙站了起来,结果差点一个踉跄倒地,崇祯赶紧扶住了他。
“村长,也不急这一时,今儿喝酒,明天再去。”
胡云卿见状,赶忙开口提醒道。
“这可不成哦。”
老韩头乐呵呵地回道,“你是不知道村里那帮兔崽子,现在手上有点闲钱,大冬天的又没活干!到时候肯定要跑到城里去赌。让他们趁早把粮食买起来,省得麻烦。”
“牛娃子,别吃了,送村长出去。”
胡云卿拍了拍牛娃子的脑袋,示意他先送人出去。
“对了,云卿,上次那些个家伙又来了。”
老韩头颤颤巍巍走到了门口,又似乎想到了什么,扭头道,“说是不要地暖了,问你这酿酒的配方卖不卖。”
“不卖!”
胡云卿一想到上次那几个家伙丑恶的嘴脸,心里是越发的厌恶。
就这样,老韩头和牛娃子走后,只剩下了崇祯几人。
“表哥,来,我再敬你一杯!”
此时的皇帝已经喝开心了,感觉嘴里的酒如同蜂蜜般甜美。
“老弟,跟我就不用继续隐瞒了吧?”
哪知胡云卿并未端起碗,反倒是一脸意味深长地看着他,“真是没想到啊,你还藏得挺深!”
这话一出口,崇祯和秦武义都愣了。
这小太监已经懵了,不是说好的皇兄吗?怎么又好像不认识般。
而崇祯则是有些羞愧的低下了头。
的确如此,身为大明天子竟然冒充别人表弟,说出去可有些丢人了。
更何况,人家对他从来都是赤诚以待,反倒是他扭扭捏捏,不敢言明身份。
再者而言,人家帮他渡过两次难关,可谓是泼天的恩情!
如果再一而三的隐瞒,岂不是令人不耻?传出去成什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