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往海棠园的路上，徐暮歌任凭穆临渊抱着招摇过市。

    “司令真是好手段，这样抱着我招摇过市，让我成为众矢之的。”

    “成为其他几个姨太太们的眼中钉肉中刺，不费吹灰之力，我就树敌无数，看来我在司令府的日子，注定举步维艰了。”徐暮歌识破穆临渊突如其来举动背后的用意。

    穆临渊那么恨她，怎么会突然这么“宠爱”她？

    肯定是意有所图的。

    在看清那个雨烟姑娘的眼神的那一瞬间，徐暮歌就明白了。

    这种“借刀杀人”的方式，自己不费一兵一卒，穆临渊用的还真是自然而然啊。

    穆临渊也不否认道“你不会觉得，我是带你来享福的吧，往后日子里，你受的痛，都是你曾经加注到我身上的。”

    徐暮歌深深吐气道“我知道，来的时候，我已经做好准备了，不过，我欠你的，只有你能从我身上讨伐，而其他人，我可不会忍气吞声。”

    疾风骤雨，她都接受，不过，只限穆临渊给的。

    其他人，不配！

    穆临渊倒是不意外，那个高高在上，盛气凌人的大小姐，要是面对别人，也是这般委曲求全，倒是不像她了。

    他可是记得，初见徐暮歌的时候，骑着马，穿着一身明艳颜色的骑马装，一脸春光明媚的样子，简直耀眼的夺目。

    那一刻，那一眼，他的心，就像被什么东西击中了，浑身有股电流流窜的感觉。

    他当时就入心了。

    因为入了心，他拼命的朝着司令府的方向努力。

    终于，在一次司令府招募下人的时候，他有了再次见到徐暮歌的机会。

    回想起那段日子，穆临渊还是能感受到，当时每天都活在期待中的自己，是多么的幸福。

    可惜，他的幸福被徐暮歌亲手打碎了。

    碎的一地狼藉，捡都捡不起来。

    一想到犹如丧家之犬的自己，在暴雨中，拖着被打断的腿时，穆临渊陷入回忆的思绪，瞬间归拢。

    眼神里的温柔缱绻，荡然无存。

    “你要是伤了我的人，我就让你吃不了兜着走。”穆临渊警告徐暮歌不准反抗，即便不是他，她也不能反抗。

    她必须忍气吞声的受着。

    这是她活该受的。

    徐暮歌心里寒气袭来“这意思，我只能被欺负？”

    穆临渊勾唇冷笑道“你还不算太笨，我就是这个意思，你过的舒服了，我就不高兴了。”

    徐暮歌咬紧牙关，忍着想要咬破穆临渊血管的冲动道“穆临渊，你既然这么恨我，何不直接杀了我解气，何须这么大费周章的，又是出兵，又是带我到你的地盘来，你不觉得你是多此一举吗？！”

    穆临渊眸色一闪，闪过一丝异样，他何尝不想自己那样做。

    这样“大费周章”的自己，他自己都看不上。

    当然了，这种事，他是不会说给徐暮歌听的。

    他只是露出狡黠的笑，说着阴狠的话。

    “徐暮歌，你知道有种酷刑吗？”

    徐暮歌心里咯噔一下子，嘴角不由得抽搐道“什么酷刑？”

    穆临渊道“就是把一个人绑起来，割了那个人的舌头，然后每天从他身上一刀一刀的割下肉。”

    “他还得亲眼目睹着，每一刀，都是慢慢的，细细小小的割，不让他死，却也不让他好过。”

    “然后，他就在无时无刻的疼痛中，看着自己被割完血肉，只剩下一个骨架。”

    “徐暮歌，我这么恨你，怎么会让你那么痛快的就死，我要让你饱受痛苦，慢慢的死……”

    徐暮歌听着穆临渊的话，周身仿佛坠入一个冰窖，周围都是刺骨的寒意，还有刺过来的利刃。

    穆临渊这是要用割血的刀，一点一点的，一刀一刀的，把她凌迟啊。

    看来，在这里，她注定千疮百孔，血肉模糊。

    徐暮歌一想到穆临渊刚刚说的酷刑，身体都止不住的颤抖。

    穆临渊太狠了，真的太狠了。

    这是活活的凌迟啊。

    她其实，真的，最怕疼了。

    “如果这样能让你觉得解气，那就如你所愿吧。”徐暮歌认命般的叹息一声。

    “不过，我只希望司令能记得，祸不及家人，就算我死了，也希望司令善待我的家人，毕竟，他们没有对不起你。”徐暮歌做好了万死的准备。

    穆临渊道“你放心，我这个人，一直很讲信用。”

    有了穆临渊这句话，徐暮歌就安心了。

    “好，那就多谢司令了。”徐暮歌一派淡然处之道。

    她想早点死了。

    如果不能反抗，死就是一种解脱了。

    这样只能窝囊活着的自己，她自己都看不起自己。

    她可是徐暮歌啊，司令府的大小姐！

    曾经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备受宠爱的徐暮歌啊。

    徐暮歌挺直了腰板，努力找回曾经风光无限时的自己，她要自己即便死了，也要给自己尊严。

    又穿过了几道门，海棠园的院门，出现在徐暮歌的眼前。

    徐暮歌看着海棠园三个字，莫名的，觉得那笔锋有些熟悉，很像她书写的习惯。

    不过，当想到这里的那一刻，徐暮歌立刻推翻了这个可能。

    穆临渊那么恨她，怎么会按照她书写的习惯，给她的院子落字。

    进入海棠园，徐暮歌发现这里，好像比丹桂园大一些。

    院子里，种着很多的海棠花，这会儿又正值四月，正是海棠花开的季节。

    “好了，海棠园到了，其他人也看不到了，自己走吧。”穆临渊“很不耐烦”的放下徐暮歌。

    徐暮歌来到海棠花中间，看到了各种品种的海棠花。

    她眼前的是西府海棠。

    这种海棠花，每年四月中上的时候，会开花，树干也比较直，花朵很是密集繁盛。

    花朵由粉白渐变开，是海棠花中，最常见的一种，她以前司令府中的院子里，就有一棵。

    再往旁边看去，是八棱海棠。

    这种海棠，是红色花苞，白色花瓣，花朵浓密，很是优美。

    八棱海棠的另外一边是垂丝海棠。

    是她最喜欢的一种海棠花了。

    垂丝海棠花，顾名思义，花丝下垂，花开朝下，花朵的边缘，透着玫红和粉红的渐变，很是好看。

    垂丝海棠的一头，是北美海棠的高原之火。

    这种海棠花，花蕾是红色的，开花的花朵，是深紫红色的花朵，这种海棠花，是四月月末左右，才会完全盛开的。

    待到全部盛开的时候，那一抹红色，最是鲜艳了。

    她最喜欢垂丝海棠花，可是，她父亲曾经说过，高原之火最像她了。

    因为，足够明艳，足够耀眼。

    只是，徐暮歌一想到如今的境地，不由得露出一丝苦涩。

    现在落寞的她，再也不像她父亲口中的高原之火了吧。

    来到这海棠园，徐暮歌有种回到自己曾经住处的恍惚感。

    只是，她当时的院子里，没有这么多棵海棠树，俨然是一大片海棠林。

    这里海棠花的数量，已经可以用目不暇接来形容了。

    有些品种，她都不知道。

    “这里的海棠花，还真是好看……”徐暮歌流连忘返，已经忍不住凑到花朵上闻了。

    穆临渊看着在海棠花园游走的徐暮歌，眉眼之间，显露出了真实的悦色。

    “看够了吗？”穆临渊察觉到了自己的异样，赶紧出声打破了此刻的宁静美好。

    他不允许自己沉浸其中，也不喜欢徐暮歌这么惬意。

    徐暮歌闻声回眸，旁边一支海棠花，正巧别到了她的耳边。

    穆临渊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惹得恍神了。

    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那海棠花，都不及徐暮歌半分颜色。

    他当时就是被那样骑着马，明媚样子的徐暮歌吸引了。

    现在的徐暮歌，置身海棠花里，比那个时候初见的样子，还要绚丽夺目。

    他可不能再沉沦了。

    第一次沉沦的代价，几乎要了他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