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议完了各项事宜,又消灭掉了满桌饭菜。
新月轩很少有人打包,能在这里吃的人无不是有一点点经济实力的那种,打包对他们而言算是“丢面儿”。
但刻晴属于实干派,她可不在乎这些,本来是打算打包带走的。
不过莫名考虑到,甘雨辛辛苦苦置办这么一桌子好东西,要不吃完岂不是对不住她?
他可没想过填饱自己的口舌之欲,他可是完全为了甘雨着想,索性勉为其难地把所有东西通通吃掉了。
某个荒唐的世界里记录只言片语的某人在获悉相关消息后腹中大噪于是反手点了个外卖。
“你倒是挺能吃……”刻晴也是头一回见这种饭量的家伙,块头看上去不大吃得倒是不少,搞得好像凝光虐待员工一样。
“小意思小意思……”莫名咧咧嘴,一脸憨相。
达官贵人们浪费粮食也不用愁,反正最后也饿不着他们,莫名可不干,所谓浪费粮食天打五雷轰,更何况这么多好东西岂有不吃之理。
莫名好好饱餐了一顿,按照计划,刻晴最先出去回府,他和甘雨随后才出来。
当两人出来时,神色严肃,不知在商讨什么。从新月轩到玉京台要走不短一段路,他们果不其然在这条路上又碰到了之前那个女人,然而她并没有向上次一样过来盘问,只是远远地笑着点头致意。
“这人到底是谁啊?”待离得她远了,莫名好奇地问。这厮的笑容总是带着黄鼠狼般的狡猾,可是行事又显得愚蠢莽撞,如果说她就是幕后黑手,那……倒也不是不可能。
“她是大商人马华云的妻子,如此殷勤,恐怕这事和她脱不开干系。”
“谁?”
“马华云啊,怎么了?”
“哦~”莫名若有所思,恍然大悟,以为妙极,“这位一听就是个概率学大师,跟着他混的人算是有了福报了。”
甘雨让莫名这一通话说的摸不着头脑:“莫名,你说什么呢?”
“哦,没什么,我的意思是……咳,甘雨高见。”
“你真是说笑了。按照你的推测,难道刻晴的秘书也……”甘雨没有说下去,但莫名怎么可能不知道她的意思呢。
他摇摇头:“不,还很难说,只能说,有这么一种可能。
不过,幕后主使之人但凡有点脑子,肯定会将那机器销毁好让我们无从查起。
我让刻晴回去,便是将计就计。你信不信,刻晴身边一定有眼线,他们一定会把刻晴散播的消息告诉自己的主子。
这样一来,幕后之人就会以为我们的计划完全在他的意料之中,他就会觉得这场戏仍旧是他导演的。
这时候,我们的一些行动就容易展开多了。”
莫名叹了口气:“如果这个幕后主使者正是马华云,那他的目的就有些明确了。
你说他是大商人,我猜,他可不是一般的大,恐怕是能够接任七星的吧?”
甘雨点点头:“莫名你真是聪明。这样来看,他的目的就是扳倒刻晴,自己上位了。”
莫名也是这么认为的。虽然他并不认为这件事真的会让刻晴从此一蹶不振,可是主谋既然有了这个盘算,就肯定会有后手。
最简单的就是,散播舆论,向玉京台施加压力。到时,就算刻晴能够挺过来,只怕七星的位置不保。
他决不能坐视刻晴平白受这种冤屈。种种的因素交杂在一起,让他迫切地想使元凶受一些特别的责罚。
再说刻晴回到家宅,立刻将在岩王爷宅子看守的家丁全部撤回来,只留下了本就看守此地的千岩军。
在这之后,她又有意无意地透露出了一些消息,这些消息都是经过莫名考虑后挑出来的,比如她对亲近的下人说起过,给自己批准用的铁印形制有问题,总务司已经开始了调查。
这个消息藏头露尾,就是专门放出去当烟雾弹的。
令莫名没想到的是,他所受身的飞鸟跟着那盯梢的人,一路跟下去,发现这人竟然进了岩上茶室附近的一处大宅院内。
此时,甘雨刚刚和莫名道别。做戏要做全套,她要把那文件上的印章送到总务司部门去查验成分,如此煞有介事,也是莫名的一再要求。
“甘雨,等一下。”莫名一路小跑追上甘雨,“你说的那个马华云,他家在哪?”
“岩上茶室后面,便是他的大宅。曾经为了中间的巷子,他还和岩上茶室以前的老板有过纠纷,闹得璃月港人尽皆知。”甘雨本以为莫名早会问这问题,所以早就做好了准备,谁成想这莫名现在才想起来。
听了甘雨的讲解,莫名这下越发笃定主谋就是那个马华云了。
可是,手头上掌握的种种线索,根本不能把证据链拴到他头上,这是最令莫名恼火的。以他的本事,已经找出了问题所在,可是偏偏无法达成程序正义。
现在,最有力的证据就是那个造假的拓印机器,虽然莫名认为这东西已经被销毁了,可如果侥幸还在,那么就有力多了。
除开这个并不稳定的铁证,莫名一时半会还找不到更多证据。
与甘雨分别后,他分出一个分身,专门行盯梢之事,自己则是先行给凝光汇报情况。
此时正是白天的光景中最让人困乏的时候,凝光本人并不经常午睡,但是最近事情太多,她也有些劳累,所以撑着头在案板上打盹。
玉京台的大院这时候也没有各种工作人员走来走去,繁忙的璃月港反倒在这一天显得舒缓慵懒。
莫名小声地进了凝光院门,看得出就连守在门外的百闻也有困意,哈欠连连。
“百闻,凝光干什么呢?”莫名低声问。
本来睡意阑珊的百闻被一下子惊醒,看是莫名,这才松了口气:“原来是你啊,吓我一跳。凝光大人此时正在房中小憩,你就先别进去了。”
莫名于是便要立在门口等上一会。
可他刚立定,就听到屋里凝光的声音:“可是莫名来了?”
“凝光大人,确实是莫名。”百闻见凝光醒了,恼怒地瞪了莫名一眼,这家伙要是不来,凝光大人还能多休息一会呢。
“那就进来吧。”凝光把莫名叫进来,脸上还带着乏意。
莫名把掌握到的信息和自己的计划通通告知凝光,凝光对此很是满意:“不愧是你,如果是别人,哪能有这效率。你的计划很不错,只是有些地方我也不明白。
你打草惊蛇这我理解,可这一系列的行动,不必等歹人散播风声,你自己都把舆论搅起来了,这恐怕对刻晴不利啊。”
莫名不紧不慢地说:“打草惊蛇,打草是手段,惊蛇是目的。力度不够,蛇恐怕不会动啊。
再者,打草是为了打蛇,让这帮贼人先动起来,才能找出破绽。
至于舆论么……呵呵,普通人的脑袋很容易忽悠,舆论炒得火热,那被舆论所反噬的代价就越大。
再者,这也是有意为之,敌明我暗,我这一番作为,他们无论是否怀疑我的用意,都只能动起来。
如果是因为行事有误而致风声加紧,他们肯定要把握机会。
如果是因为我们已经察觉到问题而故意打草惊蛇,他们也必须硬着头皮上,因为这种情况下我们查下去势必会查出什么事。
你是最顶级的商人,这生意场上可是惨烈无比,现在有一个家伙想要针对刻晴,那如果他得手了,会不会针对你呢?
这种拥有着丰厚家底,还提前暴露出威胁性的家伙,不趁着这件事彻底清除掉……岂不是白白浪费大好机会?”
凝光呡了口清茶提神:“你倒是为我着想得很啊。
你说得对,用这种违法乱纪的卑鄙手段来达成阴谋,这样的人如果再在璃月的权力中有了话语权,那确实祸害无穷。
你考虑周全,这件事就全权交给你了。只是以后恐怕有更多的琐事要麻烦你啊。”
莫名看着有些疲惫的凝光,想必是有一些重要的事。凝光再这么一说,他更清楚这其中有不少事还挺麻烦。
他不知不觉间,开始融入到了自己的职位中,处处为凝光和璃月考虑。
反倒是那种不顾一切的冒险心,有所冷却。年轻人总是渴望冒险,总是渴望风风光光,只有当他们体会到生活的重量,才能真的感悟自己最需要什么。
莫名现在有了在乎的人,自然也不再像当时那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