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名撑起了岩元素的穹顶,为梅玉臻收拢起温度。
他正给火盆加个底台,好让热量更充分散发的时候,在背风的一面的墙壁中,他看到又有几张纸。
他赶紧把那纸拿出来,打开看。
那字迹虽然扭曲,但仍旧有很强的个人风格,一眼就能认出来是谁的。
“又是我,我是璃月冒险家白盛。
朋友,如果你我有缘,你应该是第二次见到我的文字了吧?
如果你感觉疑惑,如果你此前没有见到这样的纸张,麻烦你顺路下山去寒天之钉火盆看一看,谢谢。
我的旗子被挂在那边的杂树上,导致我现在没有办法将属于我白盛的旗子插在这里。
虽然一会我肯定是会拿回来的,但是老实说,我也不知道我还能不能有机会拿回来。
所以留此笔记,好表明我才是第一位来到这里的人!
可是好冷啊,好冷啊……这火盆,好旧的火盆,可能有几百年甚至上千年的历史了啊……
我左手三根手指都动不了了,我的腿也冻坏了……就算是能活着回去,恐怕也要截肢了,那我该怎么继续我的生活?
这里路好滑,我腿脚不便,不会掉下去吧?
好冷,火的温度好低,我想把自己绑在火上烤……
莫名他们那边怎么样了呢?
……
真是壮观呐,这样规模的文明,不敢相信在几百几千年之前就有了这样的文明水平,甚至能在这冰雪上建立这样的大城。
这里有些奇怪的力量,你可以看到有些碎石漂浮在周围,我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力量支撑着它们。
救命,好冷,我拿不住笔了……
我要去把我的旗子拿过来竖在这里……
朋友,我恐怕回不去了。如果你来到这里,看到有一具冰冻着的尸体,那就是我了!至少现在,这里还没有尸体。
对于我的尸体,不要把我下葬,不要将我火化,如果你认识往生堂的胡堂主,还请她来为我做些法事吧,我可是有往生堂会员的。
不过这里好像也不适合做法事啊……
让我的尸体就坐在这里,永远的留在这里,雪山千年的积雪会拥抱着我长眠,幸甚至哉!”
莫名心里五味杂陈。
如果白盛能够做足准备,与自己一同来到这里,那么他肯定不至于丧命,他本来可以获得更好的登山体验。
但若是让他再做一次选择,他会不会仍旧义无反顾去成为第一位登顶的人呢?
莫名把这纸张递给火堆前的梅玉臻。
梅玉臻接过来,小心翼翼地看着。
“他的尸体……唉,他的尸体……死都死了,尸体在哪,也没所谓了吧?
要是我啊……算了,我可不想死……”
她挣扎着起身,搭着莫名的肩膀:“你能把岩造物去一下吗?我拍些照片留念。”
莫名犹豫了片刻,还是撤掉了岩元素穹顶。
梅玉臻拿起留影机,拍周围的天地,拍将要垂落的太阳,拍自己,拍莫名。
“好了好了……”她蹲到火堆边,饶有兴致地看着自己的照片。
“你看,这是白盛的旗子啊……”
她忽然从照片里发现了一些端倪,莫名看了看大致的位置,让梅玉臻等在这里,自己前去拿那旗子。
莫名根据周围的景物找到了白盛的旗,旗子躺在洗漱的树杈中间别着,莫名正要去拿,却一下子发现了周围的痕迹。
那是滑落的痕迹,积雪很显然被带下去了一部分,显得秃愣愣的。
还有被带过去的一些树枝,这些无不在表明,有什么东西从这里滑下去了。
莫名大脑仿佛受到了什么冲击,在那一瞬间一片空白。
他仿佛看到残疾的白盛在这斜坡上一个失足掉下去,想要挣扎,却心有余而力不足。
他探出头去,下面有些建筑,建筑边缘的积雪明显也很新。
那些建筑没有拦住白盛,他从这样的高处掉下去了。
他可能在雪坡上滑了很远,然后掉下陡峭的山崖,中途被凸起的岩石或者植被阻拦,这让他有些许喘息的机会。
然后趁着这个机会,他把自己的背包甩到了安全的地方,自己却没有生还的机会。
莫名叹口气,他收起思绪,将旗子捡起来,带回穹顶内竖起来。
旗子耷拉着,没有风的吹拂,旗子无精打采。
展开看,在显眼的黑底上,两个刺眼的白色大字“白盛”那样扎眼。
“我一会儿想回去……天黑了,不回去,我怕……就挨不住了……”梅玉臻裹着大衣说。
莫名点点头,对于他而言,下山很容易。
“我带你下去。放心,很快的。”
“嗯?你打算怎么下去?”
“风之翼啊。我可是很擅长飞行的。”
梅玉臻将信将疑,可是如果有风之翼,的确会容易很多。
又歇息了一会,莫名撤掉了穹顶,熄灭了火盆,把纸张插回原处,把白盛的旗子固定住。
他力气很大,轻易地提着梅玉臻的胳膊,从雪山顶上跳了下去,直向着西边的明蕴镇飞去。
此时此刻,太阳到了天边,留下了无边的余晖。莫名的身影在余晖中显得很渺小。
他操纵着风之翼,穿过寒风,安安稳稳地飞到了明蕴镇的卫生营上方,缓缓下降。
下面的医护人员只抬头看了一眼,便继续进行自己的工作。
反倒是其他的冒险家以及病号伤员在下面欢呼,他们亲眼看到了这两个人从极高的地方飞下来。
凝光推着轮椅上的夜兰,夜兰此时此刻仍旧不能活动,三天来,她仅仅能说出简单的话语。
“你看,他们平安回来了。”凝光看着窗外飞过去的莫名,拍了拍夜兰的肩膀。
夜兰盯着那个身影,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