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兰一直都很有力,所以现在的她这样虚弱,反而多了一种病态美。
她的腿根本没有力量支撑她的身体,莫名小心翼翼地扶着她,可根本不能松手。
“算了,带我出去看看吧。
不,算了……这副样子,怎么能出去见人呢。”夜兰自嘲地说。
莫名把她抱起来,看着她的脸和任性的眼神,目光很柔和。
“没事,早晚会好的,我会一直陪着你,哪也不去,放心好了。”
莫名把夜兰安稳放在轮椅上,悄悄叹口气。
听了莫名的话,夜兰头微微扬起,她尝试着抬手,却只能轻微地动一动手指。
“你陪着……倒也不错,可以给我讲讲故事解解闷。”
“讲故事?讲真我是真不太会讲故事,但是你非要听的话,那我也只能讲给你了。
不过在此之前,夜兰你有没有听说过,飞行棋?”
“飞行棋?”夜兰眉毛一挑,“是什么?”
莫名把飞行棋的规则讲给夜兰听。对于她这样天天投骰子能投到手抽筋的家伙,飞行棋还是挺有吸引力的。
这种玩意并不算多新奇,类似的玩法夜兰也听说过,闲来无事,也能玩上两把。
莫名飞快地赶制出一张飞行棋棋盘,夜兰指示他拿到骰子,两人轮流玩了起来。
由于夜兰动弹不得,所以掷骰子这一环节由莫名代劳。
莫名是见识过夜兰的赌局的,如果之前那些赌局她没有出千,那只能说她运气有些太好了。
下了三合,反倒是莫名三局全胜。
“算了,不玩了。”夜兰大感扫兴,闭上眼不再参与。
“不是吧,看你之前在岩上茶室那么威风,我还以为你运气多好呢,这么看来这不还是一般般。”
“如果是我自己操手,怎么可能会像你这样。”夜兰撇撇嘴,手指敲着轮椅扶手。
莫名随手收拾起棋盘棋子,看夜兰这惬意的样子,突然阴恻恻地问:“夜兰,你动不了了对吧?”
“怎么了?”虽然莫名这话听上去不怀好意,不过夜兰还是相信他为人的,起码莫名不会做什么违背良心的事情。
莫名邪笑着说:“那我要是挠你脚心你有没有感觉呢?”
夜兰张开眼睛,眯成一条缝看着莫名:“怎么,想试试?”
“试试就逝世。”莫名夸张地舔舔嘴唇,猥琐地说,甚至手都不老实地伸到了夜兰凉鞋旁边。
夜兰只是冷眼看着莫名,丝毫不为所动。
“啧,没意思。”见夜兰完全没被吓到,莫名咂咂嘴,大失所望。
“我还不了解你?”夜兰哼了一声,她可太知道莫名了,这人虽然有时候吊儿郎当的,不过很守自己的底线。
莫名再次把夜兰抱起来,放在床上,夜兰搞不明白他又要做什么,结果令她没想到的是,莫名居然坐到了轮椅上,转着轮子在屋子里乱转。
“嘿你别说,这轮椅坐着还挺舒服。”
“……”
夜兰靠在床头,看着莫名这个劲头,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好。
“对了夜兰,你的燥火病是什么时候的事?”莫名看夜兰轻松下来闭目养神,便引出了自己最关心的话题。
“在纳塔被人坑害了,挺丢人的。”夜兰如实说。
莫名曾经了解过燥火病,虽然这东西名字听上去简单粗暴,没什么威慑力,可是其病理却是深达基因的。
因为火毒作用,以致于人类机体最基本的生理结构都发生了突变。
这种病除非在发现之初就移植器官,否则火毒蔓延,可以说毫无希望,只能受罪拖着。
“那么久了?那你……有做过治疗吗?”
“有啊,怎么没有……不过既然已经扩散了,怎么治疗结果都大差不差吧。”夜兰漫不经心地说,“怎么,后悔了?我知道你对我的情感,不过很可惜,你没机会的。
倒不如说,不是我不想给你机会——老天不给我们机会。”
她说得轻描淡写,莫名却被这简单的三言两语拖进了深渊。
他靠在轮椅上,背对着夜兰,咬紧牙关,眼睛通红。
他心如刀绞,夜兰的生命正在流逝,他感受不到,可是这迫近的未来如影随形。
“不会的,无论怎么样,不会没有机会的。我能为你做很多事,你明白的。”
“我明白,我都明白。我又不是傻子。
只是生死有命,我们没有结果的。你就算不介意我这么个垂死的人,也总要考虑生活不是?
成熟一些,情感什么的不是必需品。”夜兰仍旧自嘲一样地开导莫名,莫名背对着她的脸上不屑地笑了笑。
“情感怎么不是必需品呢?……好像很多个世界都很忽视情感的力量。
你怎么想是你的事,我是不可能放弃的。
我能改变其他人的命运,我就能改变你的命运,我一定要让你活下来。”
“大言不惭。”夜兰自己都笑了,这种疾病就好像坎瑞亚人转变成丘丘人一样,除非天理同级甚至更高的力量,否则毫无希望。
这不是人类所能治愈的疾病。
“夜兰,我……我不知道能不能做到。但是,不管结果怎么样,我都会坚持下去。
你和所有人都不一样,对我来说你是不可替代的!”
莫名从轮椅上站起来,坐到夜兰床沿,拉住她的手。
夜兰眼神很柔和,莫名不知道她的意思。
“还早着呢。如果不是现在动不了,我早给你一巴掌了。”夜兰眼睛往莫名拉着自己的手上瞟了瞟,莫名一愣,知趣地松开手。
“你都这么说了……呵呵,从长计议。”夜兰不置可否地说,让莫名不知道该怎么办。
他刚才的话已经完全直白地表达了自己的心意,可是夜兰却没有给出答案。
从长计议?这算什么答复?
莫名压下了心头所想,纵有千万事,松云一时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