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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0章 燕颔面圣,天命难违
    燕颔像往常一样来到御监的青铜巨龙神像前,却怎料走到神像面前,一抬头,就看到浑仪中的龙珠格外暗淡,定睛凝视,这才发现龙珠内部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一道细密的裂痕。

    见此情景的燕颔瞬间皱眉,心中暗道不好,直接转身往外走去。

    大殿内的御监学者书生全部站在青铜巨龙下面,声议论,不知道谁了一句宋先生来了,整个场面才安静下来。

    宋竟如穿过人群,来到青铜像面前,沉眉看向巨龙口中的龙珠,无奈摇头,“命难违。。”

    燕颔刚出御监就听了子在御花园无故晕厥的事情,当即快步朝着紫金殿走去。

    刚到门口就看到了长生和太医的一幕,虽然隔着老远,但燕颔隐隐能猜到发生了什么事。

    长生失神的站在紫金殿门口,燕颔缓步走去,直到站在身后,他才回过神来。

    “你是御监的司空大人?”长生抬起头看着燕颔,脸上的神情谈不上激动也谈不上高兴,御监是干什么的,那可是执掌大奉龙脉和皇位传承的地方,这个时候燕颔出现在这里,加上刚刚太医的一番话,难免让长生多想。

    燕颔点零头,“若是没猜错的话,你就是陛下身边的贴身内侍吧。”

    长生冲着燕颔拱手行礼,“陛下今日身体有恙,司空大人若是求见的话,还请改日。”

    “叫你一声郑公公吧。”燕颔往里面看了看,沉声道,“郑公公,今我确实是来求见陛下的,而且是非见不可的那种,事关国运,一刻也不可耽搁。”

    郑长生虽然年龄,但也知道国运一事,“这。。”

    “郑公公不必有所疑虑,如实禀报即可。”燕颔抬手道。

    郑长生微微颔首,“那好,司空大人您稍等,我进去通禀一声。”

    晚风习习,燕颔挺身而立,过了一会,郑长生快步走来,神情复杂的看着燕颔,拱手道,“司空大人,陛下有请。”

    “多谢。”

    燕颔微微一笑,快步朝着紫金殿走去。

    。。。

    紫金殿内,燕颔红衣鹤袍躬身而立。

    “父皇驾崩的时候,汤司空都没有着急,这朕还尚在呢,燕司空就这么着急的求见朕,到底所为何事啊?”高远略带戏谑的道。

    司空面圣不跪,这是大奉千年规矩,所以燕颔也没有行跪拜大礼。

    看着脸色苍白的子,燕颔眉头紧锁,“臣下冒昧,此番求见是迫不得已,愿陛下勿怪。”

    “没责怪你,吧,找朕什么事?”高远摇头苦笑道。

    燕颔深呼吸一口气,缓缓道,“陛下可曾听过国运一事。”

    提到国运二字,高远在镇定也有些坐不住了,当即撑起身子,让自己尽量坐的端正一些,随后看向燕颔,“你这话中的意思是大奉国运有问题?”

    燕颔没有否认,如实道,“汤司空用自己性命为代价帮助大奉推演国运,最后得出的结论是,龙脉不稳,国运被窃。”

    “什么?”高远一激动,猛地咳嗽两声,捂着胸口着急的道,“到底是何人如此大胆,敢窃取国运,朕要让刑部严查此事,绝不姑息。”

    燕颔拱手道,“陛下,国运一事,关乎机,不可宣扬;但是陛下也不必担心,根据汤司空的推演,大奉国运虽然被窃,但是在西北之地,却有气运显世。”

    “西北之地?难道是项州?”高远眉头紧锁,“宁家?”

    燕颔点零头,神色依旧凝重。

    高远冷笑一声,“国运在西北,难不成这意是我大奉要亡?”

    燕颔看了看高远,摇了摇头,“千年一劫,大奉龙脉尚在,可传十世。”

    “那你到底想什么?让朕把都城搬到项州敦煌城?还是召宁延入朝为官?司空大人,朕知道你来见朕是为了朕好,可是朕还坐在这里,你就国运被窃一事,是不相信朕吗?还是朕快要随父皇而去了,你担心大奉后继。。。”高远刚准备冲着燕颔发火,可是着着,他自己突然感到一些不对劲。

    现场瞬间鸦雀无声,高远猛的瞪大眼睛看向燕颔,而燕颔则是低头拱手,久久不语。

    “燕司空,你不会告诉朕,朕的都是真的吧?”高远的神情中充满了疑问,他很想从燕颔口中听到“陛下,您多虑了。”这几个字,但是燕颔没有出来,而是将头埋的更低了。

    高远刚刚还准备劈头盖脸的骂燕颔一顿,现在就好像霜打的茄子一般,全身瘫软,靠在床头,脑海中思绪万千。

    “这怎么可能呢,朕今年才二十七岁,还不到而立之年啊,这怎么可能。。”

    高远不停的呢喃着,脑子里一片空白,耳旁嗡嗡作响。

    这一消息对他来不亚于晴空霹雳。

    没人愿意听到自己不久于人世的消息,身居皇位的子更不愿意。

    他还有远大抱负没有实现,为什么上要这么对他,他的一生不该这么短暂。

    他是子,执掌大奉十八州的子!这大好河山他还没有欣赏够呢,怎么能就这么走了呢!

    他执政不过三年,如今新政效果初现,军事革新初见效果,大奉一片欣欣向荣;在这个本该是意气风发,大展宏图的时候,他却听到了自己不久于人世这个噩耗;而他的孩子甚至还未满月。

    想到这里的高远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便笑边摇头,“司空大人,其实这才是你来想要的事情吧,宣告朕的死期。”

    “臣下不敢。”燕颔埋头道。

    高远无奈的长叹一声,双眼通红,眼泪直流,“为什么偏偏是朕,朕不过就是想去钓一条鱼给皇后补补身子。。”

    万般无奈,万般委屈,万般的不甘心!

    在高远书房的柜子中,有一份关于大奉未来二十年发展的蓝图。

    永熙五年,新政全国施行,国库丰盈,百姓安居。

    永熙七年,十八州军事革新完成,出兵汕州,彻底解决土司一事。

    永熙十年,全国稳定,江南开商,西南安民。。。

    。。。

    眼泪顺着眼角不停往下流,直到现在高远才明白,原来所谓的子也不过是普通人罢了,生老病死,不可避免,只是自己的这一来的比较早而已。

    “燕司空,你还有别的事要吗?若是没有的话,朕想一个人静静。”高远努力的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尽量使自己保持住最后的体面。

    燕颔默默抬头,看这高远的样子,心中也很不是滋味,“臣下告退。。”

    燕颔看着高远的样子,怎么也不出来保重龙体四字。

    高远挥了挥手,等到燕颔退下后,高远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歇斯底里的大哭起来,此时的高远彻底放下了子的身份,像个孩子一样放声痛哭。

    紫金殿外,长生一直站在那里,在看到燕颔出来后,还想送一下燕颔。

    燕颔转身阻止了长生,叹气道,“不用送了,我自己可以回去。”

    长生点零头,颔首道,“司空大人慢走。”

    燕颔走后,长生刚走到高远寝殿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一阵让人害怕的怒吼和咆哮声。

    在郑长生的印象中,高远一直都是温文儒雅,处事不惊的样子;如此失态的陛下他还是第一次见。

    此时的长生站在寝殿门口,不知道是该进还是不该进。

    月上柳梢头,折腾了半夜的高远在发泄完情绪后终于安静了下来,被黑暗笼罩的房间就像地狱一般,高远折腾的满头大汗,气喘吁吁的躺在床上,被子,枕头早被他扔在霖上,房间中一片狼藉。

    “长生,长生。。。”高远大吼道。

    正靠在门口的柱子上打瞌睡的长生听到子的声音后,瞬间一个激灵,赶紧推门而入,“陛下,长生在呢,在呢。”

    “好黑啊,长生。”高远的声音平淡中透露着一丝让人心疼的无奈。

    长生赶紧拿出火折子,燃起烛火,片刻后,灯火通明。

    看着狼狈不堪的房间,长生有些心酸哽咽,默默的转身帮高远收拾房间。

    高远躺在床上静静的看着花板,突然开口道,“长生,你朕要是就这么走了,剩下皇后和南槿可怎么活啊。。”

    “嘭。”正在收拾房间的长生双手一抖,手中的笔紫檀砚砰然落地,发出一声闷响,“陛下,您好好的这些干什么,这就是病,过几就没事了。”

    完后,长生赶紧低头捡起紫檀砚,头都不敢抬,生怕被高远看到他擒在眼角的泪水。

    高远轻轻一笑,发泄完情绪的他对这个噩耗选择了面对,“长生,先别收拾了,帮朕拟一份遗诏。”

    “陛下,您这是干什么啊?”长生一脸委屈的看着高远,心中一阵酸楚,眼泪哗哗哗的往外流。

    高远勉强撑起身子,摇头道,“朕问你,朕的身体到底如何?太医给你怎么的,把他的话原封不动的告诉朕。”

    长生如鲠在喉,半不出一个字。

    早就料到这种情况的高远看着长生,突然笑了出来,“傻子,去拟诏吧。”

    长生直接泪流满面,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冲着高远嚎啕大哭,“陛下,长生不想拟这个招,您一定会没事的,太医都是乱的,他乱的。。”

    高远眼眶通红,“命如此啊,哪怕今来的是廖神医,朕也难逃一死。”

    长生泣不成声,颤颤巍巍的拿来笔墨,极不情愿的写下“圣旨”二字。

    高远一字一句的着。

    长生一笔一划的写着。

    等到破晓时分,初阳透过窗户照在房间中,高远望着初生的太阳,笑着道,“要是能多活几该多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