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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再交锋(四)
    而蒋慎言与何歧行那边已经三步并两步攀到了二楼,又重新回到了阁所在的地方,他们本该顺着楼梯继续向上,可眼前的一场混战令二人同时分了神,都忍不住慢下了脚步看去——

    影薄一身玄衣寒光裹身,宝刀只在周身前后抵挡,竟找不到任何进攻的时机。对面那两个幡竿寺的贼人又使出了在芦苇荡中的战术,车轮攻击,根本不给影薄喘息的机会。二人仗着自己身材短,在这种逼仄不容错身之处尽显优势。人手一把臂长的短棍舞得上下翻飞,踏脚可跃,手握如槌。再看影薄大开大合的招式确实占不得上风,三尺鱼头宝刀也暗了几分锋芒,显得束手束脚。

    好在影薄身法绝绝,以一敌二尚能对付,旁边断裂空洞的围栏反倒给了他更多的周转之地,咬住对手不让他们分神去打旁人主意也不是难事。就连何歧行跟蒋慎言从楼梯口路过,也没引来对方半点注意。看战况,倒是达成了一个微妙的平衡,谁在当中分神,都有可能死在一瞬之间。

    蒋慎言还从未见过能跟影薄斗得不相上下之人。她眼见这其中一个跳上廊梁,竟倒着贴在上面飞速爬行,好似一个巨大的人形蜘蛛,鬼影般穿梭,心中忍不住升起一股裹了寒意的恶心福

    这独树一帜的诡异身法让她忍不住惊叹:“那两个究竟是什么人?”

    “幡竿寺。”何歧行牙齿咬得咯吱响。一而再的吃亏后,这三个字都快成了他的心病了,光是出口就浑身不自在。

    这名字她听过,传是一伙身手撩的飞贼,平日以偷窃销赃和贩卖情报为生,可如何也想不通怎么会跟他们扯上麻烦?蒋慎言脑子一转,忽然恍悟,莫不是前日为了救她,何歧行和祁时见他们去找了幡竿寺讨要消息线索?

    “难道是因为我吗?”蒋慎言惊诧道。

    何歧行见她自己想明白了,也不愿她心思变重,只催促道:“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已经是私人恩怨了,跟你没有半点关系,要怪就怪那个疯和尚陈治给我们招的麻烦!快走吧!不知道黑汉子还能撑多久!”

    蒋慎言深知此刻不是多话的时候,于是赶紧再迈开脚步,跟何歧行直奔三楼尽头,青女的卧房去了。

    即便是进了屋子,他们仍能听到楼下传来乒乓缠斗的动静,其中偶尔掺杂了什么东西又被砸坏捣碎的巨响,不知道的还以为那里有千军万马在混战一般。

    何歧行径直朝龙龛冲去,伸手探上垂花柱头的机关所在,手一动,白眉神像就翻转了过来。父母的神位赫然出现在他眼前,令他心中一震,可眼下无暇感伤。况且,自己的身世不能泄密,他也无法表现在脸上,只能心中默道“儿子不孝”装作若无其事,越过灵牌向里摸索。不消一眨眼的时间,就掏出个布包来。

    蒋慎言已是第二次再见那包袱了,心中仍是难以平复。青女果然没有谎,何歧行甚至知道秘匣机关所在。这个再熟悉不过的男人顿时让她有了莫名的陌生福

    何歧行手忙脚乱地抖开包袱,没管那其中的老祖像,而是捏起一个还不及手掌大的木雕,递到了蒋慎言的面前。

    “这是什么?”女郎一边疑惑一边接过手来,细细查看。

    只见那神像雕工精良,甚至比包袱中的那尊更大的老祖像所雕刻的内容更为丰富细致,可称巧夺工。

    何歧行一想起那人就莫名恼火,没好气道:“那个疯和尚留给你的。昨夜他把此物交给青女时我也在场,以他的意思是,你一看这神像就知道他人在哪儿了。怎么样?看出来什么了吗?”

    何歧行怀揣这希冀望向蒋慎言,可惜,并没在女郎脸上瞧见预想中的了然,反倒是疑云密布,跟他此刻的心绪一般无二。

    蒋慎言连连摇头,这可真是难为她了,她和陈治还没熟稔到彼此心灵相通,留个谜题对方就能一眼破解的地步。甚至她都怀疑这是不是陈治使得障眼法来戏耍他们的。

    本以为是个好计划,结果竟在意想不到的地方彻底断了去路。何歧行倏地颓然,不知所措起来。“那,那怎么办?”

    “无妨,”相较之下,蒋慎言倒是镇定万分,从容道,“我们不知道,那两个幡竿寺的贼人肯定也不知道,随便编个什么诳一诳他们就是了。”反正他们原本的目的就是替影薄换得喘息求援的机会,至于这“烟雾弹”是真是假根本不重要。

    可是随便编,也要编的有些水准,对方可是眼观六路耳通八方的幡竿寺人,倘若胡个江湖上听不到的地方,怕是一下就要露馅的。故而必须真假参半,合情合理。

    蒋慎言凝眉思索起来,脚尖频频点地,惹了许多恼饶噪音出来。何歧行见她面有难色,也跟着着急,忽然想起什么,提了一嘴。“对了,昨日那疯和尚走之前是要‘回水携,不知算不算线索?”

    “水行?”蒋慎言一下就联想到张记船行的劳楠枝来,若是那里,人来人往,鱼龙混杂,对陈治而言倒真是个不错的藏身之处。可问题是,如果他真的躲在张记,又何须费此周折拿一个神像当谜题,同为无为教中之人,不过是换了个菜堂,直接告诉青女不就得了?

    而且,眼下劳楠枝自己也有难,陈治就算之前藏在那里,见麻烦上身,肯定也不会坐以待毙,自然要寻另一处躲避风头。

    蒋慎言低头盯着手中的神像,口中喃喃自语道:“水行,水行,老祖像,木雕……”她脚下嗒嗒地踩着木板嘎吱响,突然灵光一现。

    “何叔,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