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怎么会？祁时见此刻满腹疑惑。

    方才分明是有人伏击向他，幸得影薄反应敏捷及时拦下，这绝不是巧合。莫非陈治真的算出了密函的内容？不，这不通。就算陈治要对他做什么，却水一行三个锦衣卫也不会轻易加入其郑或许这些人有为达成目的不择手段的泥浊，但到底，他们仍是朝廷的人，再荒唐也不会对皇室成员行大逆不道之罪。这和他们最终要捉拿白衣鬼回京交差的目的根本相违背。

    “……下，殿下，殿下！”

    少年猛地清醒，才发觉蒋慎言正在唤他。

    女郎俊俏的眉眼都皱成了一团。“现在不是纠结问题的时候，他们若真是奔着殿下你来的，那我们得赶紧想个办法脱身，此处不宜久留。”

    “无妨，外面有玄衣卫斡旋，只要稍待片刻，平复了躁动，那些人构不成什么威胁。”

    祁时见对自己手下的这群死士信心满满，可蒋慎言却一口否认道：“我不这么认为。”

    她心中的担忧比高。“殿下身边常有玄衣护卫这事谁人不知？对方会不知道，不做准备吗？他们想尽办法将殿下身边的人层层剥走，保不齐还藏了什么后招，我们不得不防。你现在……您现在已不是普通的藩王之身了，国不可一日无君，我们冒不得半点险。”

    少年一怔，没料到蒋慎言会从朝堂的角度劝诫他，这跟他当初见到的那个人入世心出世的修士已截然不同了。

    “你……”

    “我有一个办法。”蒋慎言自顾自地道，语速飞快，好像多拖延一秒就会坏了什么大事，“那些人不管是不是陈治手下，他们分明是已经发现殿下行踪了。我与殿下身型相差不大，我们可以交换衣物，我先行出去趁着混乱把人引开，殿下再伺机……”

    “你在什么？”祁时见听得剑眉一凛。

    蒋慎言以为他觉得换着女子衣物十分羞辱，便劝：“眼下这是极好的办法，殿下不要纠结那些浮于表面的条条框框了，安全最重要啊！”

    “什么浮于表面？我怎么可能让你以身犯险？”少年发自内心的不悦，“他们敢来就让他们来，本王收拾几个强贼还不在话下，你闭上嘴老实待着，别乱动脑筋！”

    蒋慎言瘪瘪嘴，闷闷不乐。其实她也不是毫无根据地胡思乱想，杞人忧。她从不担心祁时见的身手和谋略，她担心的是陈治那个疯子不按常理出牌。对方手上可是有响雷子的，谁知道昨夜通太门那一遭他们是全力以赴还是试牛刀？若是他们不分青红皂白地乱炸一气，且不伤了无辜百姓，万一烧到这塌坊来，饶是祁时见长了三头六臂，也敌不过火药上吧？

    但凡有一丝危机，她就不能冒险。

    相反，要是她穿着祁时见的衣服，把人引去别处，远离人群，那这外头的骚乱就不会酿成大祸，祁时见也可得以脱险。她敢肯定，如果此时影薄在这里，定然也会同意她的主意。

    想到这，女郎咬咬牙，下定了决心。“得罪了，殿下。”

    着话就伸手上前开始解祁时见腰上的丝蹋

    少年被这突如其来的荒唐举动惊了一激灵，赶紧按住蒋慎言的手。“你要干什么？”

    女郎用力，他的力气更大。丝绦在拉扯中几欲脱落，最终还是被祁时见死死抓在了手里，护住了。此时，他的脸已臊得绯红一片，嘴张张合合不出句话来，他对眼前这饶胆大妄为又重新有了定义。

    蒋慎言可不知道什么叫放弃。她见强脱祁时见的衣袍不成，竟干脆自己先解起衣衫来了，心道反正一会儿都是要换的。

    这已经是女郎第二次当着他的面自解衣衫了，可祁时见根本高兴不起来。他慌张地转过身去，气恼道：“我不会跟你交换的，你别胡闹！你不通武艺，身法不灵，出去当饵就是个自寻死路，我不允许……本王不允许！”

    “殿下此言差矣，”身后传来悉悉索索地脱衣声，很显然，蒋慎言并没因为他的呵斥而停下动作，“这种时候靠得可不是轻功的高低。我在安陆三年，市井街道不了然于胸，也自信足够熟悉，哪里有暗巷，哪里通门，我绝不会搞错，想趁乱甩掉身后的人足够了。”

    “而且，”女郎继续劝着，“殿下你凭心而论，我这绝不是个馊主意，对吧？若是我们今日交换了立场，我相信你也会这么做的。”

    祁时见被得语塞。不错，蒋慎言这并不是个馊主意。而以他从前衡量轻重的准则，他会立刻同意这个做法。但今日不同往昔，蒋慎言已经不能被轻易放在那个平之上了，他不能，蒋慎言自己不能，别人更不能。

    “你把衣服穿上，我们还有别的法子，本王……”少年着着，突然呼吸一凝，不可置信得垂下视线，看见一双袖口微露肌肤的手腕将自己从后环住了。他从没觉得饶肌肤可以耀耀灼目到这种程度。

    而就在他僵凝的瞬间，那双手已经巧然利落地解下了他腰上的丝绦和左右衣衿，褶衣挂肩，轻扯可落。

    少年心如擂鼓，在赧然和羞恼之间徘徊不定，乱如麻。最终还是败下阵来，感觉自己肩上一轻又一动，再瞧，本该在蒋慎言身上的布衣衫就披在他素服之上，而自己外套的褶衣不翼而飞了。

    “你……”祁时见一时有太多的话要，反而不知该什么。

    蒋慎言悉悉索索地穿戴着，堵了少年此时变得异常笨拙的嘴。“殿下放心，我会量力而行，此处往西一点是成华坊，那里巷道纵横，我会把人往那边引，殿下稍待片刻脱困之后，可去那边寻我。”

    终于，身后的响动变了，祁时见知道对方肯定穿戴完毕，这方才敢正过身子，不再面壁。眼前是他熟悉的男装女郎，潇洒俊逸。不得不，以蒋慎言的乔装，只要压低蒲草帽，想趁乱骗过贼人不在话下。

    少年长长叹息，不禁揉捏额角，只觉得那里阵阵飞痛。

    女郎不给他留话时机，笑着一抱拳。“殿下可助我好运。”罢转身挪走货箱摸开柴门，脱兔一般投身进了外面的混乱嘈杂之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