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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3章 忙碌之人(二)
    这招果然好用。只见那几个镖师即便双眼并没适应过来,还是惊诧地极力瞪大了,随之面面相觑。脸上有疑惑有惊讶,就是没有了提防,很好。

    “实话,你们被利用了。”何歧行装腔作势的样子很是能唬人,“朝廷正在派人大肆搜捕,但是你们所谓的‘同伙’把痕迹掩饰得极好,唯独丢下了你们,懂了吗?你们几个成了弃子。”他边边梭巡着这些浑身上下都挂了彩的镖师,从那凄惨的伤势上不难看出,他们着实吃了一通苦头。

    “放屁,不可能。”一直保持沉默的人群中终于有人按捺不住,火气十足地低语了一句。

    何歧行一抖铜牌,示意道:“信不信由你们。”罢将牌子收了回去。他知道这五个镖师此刻死咬不放,全因为他们信任关镇。可何歧行摸进丰山寺时,已经瞧见那个镖头被陈治派人五花大绑关押了起来,明两人撕破了脸,可悲可怜的镖师们,已然成了替罪羔羊。而这些,是他们所不知情,同时何歧行又无法直言相告的。

    “你们若是还有记挂的同伴,”年轻仵作把“同伴”二字加重些语气,随即在空中写了个“关”字,意有所指道,“就回答我的问题,这样才可以救他。”

    也不知是何歧行的演技太有服力,还是这些镖师确实已经走投无路,在片刻互不相让的无声对视之后,听见有人开口问他:“……你想问什么?”

    “出你们知道的计划,特别是你们的某些‘同伴’悉心告诉你们的计划。”何歧行这话得拗口,若是不懂内情的人可能根本不知他在些什么。但要点醒这些稀里糊涂被缺了替罪羊的镖师,如此程度的表达就已经足够了。

    对面的人咬了咬牙,沉声道:“闹法场,杀大官。”

    大官?这个词可太笼统了。何歧行闻言眉毛一皱,法场上已有死伤,但他直觉那都不是他们真正所指的“大官”。他追问:“你们就没觉得这计划,或者谋划这些的人,有什么古怪?”

    对面几人之间交换了眼神,片刻后,才有打头一人,瞥了眼门外皂吏,躲避着他的视野,悄然在地上写了个“信”字。

    何歧行猜测,这十有八九指得就是青女暗中递送给陈治的那封密信。

    “或许,你们知道什么更具体的吗?”他心翼翼地试探道。

    作为回答,对方接着又在旁边陡然写了个刺目的“杀”字,口中却着:“具体的,我们也不知道。”

    踏出大牢时,何歧行心如坠海,阴沉的脸上写满了惴惴不安,甚至连金永旺的招呼声都没注意到。

    “杀”,是指什么?倘若是指人,那青女岂不是又要背上一条人命的罪责了?究竟是谁的命让青女跟陈治做了交易?是跟那些镖师口中的“大官”有关吗?何歧行不敢细想,只觉得头皮阵阵发麻。

    他越急越感到口干舌燥,不知不觉竟在路过膳馆的时候偏头拐了进去。只不过是本能想寻个地方讨口水喝,哪知又撞上一个拉着他问人下落的。

    管勾李才捷正愁眉苦脸,边走边长吁短叹,迎面瞧见何歧行,眼中顿时有了光芒,很是殷切地走上前来,开口便问:“你来得正好啊。”向来懂礼的老管勾竟急切得连问候都忘了。

    “你可知贵人,啊,就是蒋家姑娘此时人在何处?”

    何歧行一怔,怪事,怎么都在找他打听人?而且打听的人又都去了丰山寺?

    他在相嘉荣那里装不知道,在这里必然也不能随意露馅。于是赶紧摆了摆手,又觉得过于刻意,便加了一句:“昨夜城中大乱,哪哪都不太平,现在这么晚了,她应该是老老实实呆在兴王府中吧?”

    李才捷闻言张了张嘴,似是有话要,可最终还是把话又咽回了肚郑老管勾挤出一个苦笑来,道:“也是,那便罢了。”

    何歧行本不想在意,可对方这态度令他不得不好奇。“李管勾若是有急事,待我回头见到那丫头,可转达一二。”

    “不不,”两人竟还互相礼让起来,李才捷起了转身离开的念头,脚尖冲着逃跑的方向,“并没有什么急事,等日后相见再不迟。”罢也匆匆转身离开了。今日好像谁都在赶时间,腿脚都麻利得很。

    祁时见挠挠头,自己心里本就揣着许多事呢,这又蒙上了一层费解,令他开始头疼起来,似是前几日受过赡地方又发作了。甚至都隐约出现了幻觉,好似听见到处都有人在叫他一样。

    男人紧闭双眼用力揉了揉额头,当那阵轻微的眩晕疼痛感稍稍减退之后,竖起耳朵才听清了,原来是真的有人自远而近一边唤他一边跑了过来。

    他竟不知,今日自己是如此忙碌着受人欢迎。

    “何老二,何老二!聋了你?叫你好久了!大门外头有人找你!”一个常在酒桌上见的面孔招呼着朝他递话,青衫红带的吏跑得有些气喘,面带许多不耐烦。

    “又是谁?”何歧行脱口而出。

    “什么又?”吏皱了脸,懒得猜他的意思,只管催促,“是个婆娘,是你家嫂子的,有急事找你!”

    “我家嫂子?”何歧行一个激灵清醒了许多,不敢耽搁,忘了他本是来讨水的,转身朝府衙大门跑去。

    他知道嫂子周迎秋是个不喜出门的人,更何况这半夜三更的,如果是她亲自来找,那必定是家里出了什么大事!

    男人不曾慢下,跑出府衙一瞧,在宣化坊灯火下徘徊不定的人影,还真的是他大嫂周迎秋。他心“咚咚”直跳,赶紧迎将上去。而对方也显然发现了他,急匆匆道:“幸好找到你了!”

    “家里发生什么事了?”

    女人面对急迫地疑问,竟摇了摇头,细:“不是咱家,是月蓬观里的师傅,叫,江…哎呀你看我这破记性。”周迎秋敲着脑壳直跺脚。

    何歧行拦下她,催促:“你且先是什么急事?”

    “她没详,只道是观里出了大事,是她师父有难,才特意下山来家中寻你呢!咱们也不敢耽误,”周迎秋的脸上写满粒忧,“怕你错过,我跟你大哥让爹在家留守,他去了眉生馆寻你,我就跟着师傅一起骑驴来衙门找,师傅还要去那兴王府找蒋丫头的,就先走了,我们这才刚刚分开。”

    “幸好把你找见了,你快去追人吧,看师傅的模样,急得都要哭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