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天,华洁一直都在海州市人民医院IcU重症抢救室门前等待。
别人放假都是过个好年,难得放松两天,她可好了,就大年三十过了一天安生日子,结果初一就遇到了这档子事,她也不知道自己是该喜还是该哭了。
本来还合计过年期间怎么避免和自家那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丈夫亲密接触,没想到这下好了,也许永远也接触不到了!
说来也是冤业,华洁的丈夫名叫徐江,是灌篮县前前任县委书记的儿子,他这个人不喜欢官场那些弯弯绕,于是就下海了,做了点小生意,有个好爹,那生意也好做不是,很快就赚到不少钱。
但是后来他爹退下来了,他这个钱就没有以前那么好赚了,人情也不那么好使了,所以徐江就开始花天酒地,好在家底殷实,倒也撑花,再加上这些年华洁大小也是一步一步走到副县长,他也能接到不少活,总之是吃不清,也用不完。
腊月二十八,华洁终于拿到了常委的宝座,成为灌篮县的执旗手之一后,徐江接到消息后那叫一个开心,又出去浪去了,直到初一都没回来。
他爹一看,过年了还不回来,也不是个事,就让他妈打电话找,催他回家。
徐江刚好喝酒喝到凌晨四点多,早上七点根本没醒酒,就那么开着车往家赶,结果开车先是撞到桥边的大护栏上,当时车头就干废了,气囊都弹出来,他本人也昏迷不醒,结果还没等来救援,车就掉到河里去了,等警察把他捞上来的时候,人都快凉了。
大年初一,路上本来就人少,再一个,正月初一,那么冷,哪有好心人救他,要不是警察职责所在,人家也不想下水捞他。
送到县人民医院,没法救,接着转院到海州市第一人民医院,经过六七天的救治,依旧在IcU里面,主治医生都是直摇头,氧气管一拔,人就没了,希望确实不大。
叮叮叮。
门前,几天几夜都没休息的华洁,完全没注意到自己的手机响了。
还是他爸华建国提醒下,她才反应过来。
倒不是她对徐江有多少感情,主要是毕竟结婚七八年了,就算养条狗也有点感情的。
关于徐江在外花天酒地的事,她自然是心里明镜,但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在那个年代,谈恋爱的毕竟是少数。
看着来电,是魏贤君。
“喂,咳咳,魏县长,什么事?”这是暗号,咳咳两声,说明不方便,要注意言辞。
“华县长,你在哪里?下午有个会,我想和你通通气。”魏贤君一本正经的说道。
“魏县长,我这边不太方便,在海州市人民医院了,家里出了点问题,所以。。。。。。”华洁简单把事情说了一下。
“那你也要注意休息啊!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啊!”魏贤君关切的说道。
“嗯,我知道,呕,呕,好,先挂了,我会注意的,再见。”华洁赶紧挂了电话。
最近几天吃不好睡不好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受凉了,老是想吐。
“是魏县长?有公事?对了,今天开班了,要不你先回去上班?”徐江的老子徐大海说道。
“没事,爸,我请几天假,徐江都这样了,我哪有心思上班!”华洁说道。
“哎,你这刚进了常委班子,正是魏县长需要你的时候,这时候却掉链子。”华建国无奈的摇摇头。
他和徐大海都知道,华洁这次能入常,指望他们连门都没有,全靠魏贤君的路子硬顶上去的,结果人家需要用你的时候,你却掉链子。
不过没办法,华洁说的也有道理,她作为妻子,这时候丈夫在IcU里,她怎么也不能走啊!
挂了电话,魏贤君就能确定徐江是大概率废了,像他这种情况,可比梁化羽严重多了,梁化羽不过是出车祸,他这是不仅出车祸,还掉河里去了,关键还是一年最冷的时候,这时候还没火葬,都算他命大!
下午,召开了全县主要领导会议,布置开年的一系列工作。
武装部部长索玛竟然主动坐到了魏贤君的身边。
“魏县长,没想到你竟然是林师长的侄子,以前怎么没听你说,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识一家人了!”索玛笑着说道。
“哎?你怎么知道的?”魏贤君闻言一惊,这么快吗?已经传到灌篮县了。
“嘿嘿,你也不想想我是哪支部队的?”索玛笑着说道。
“我草,把这事忘了!”魏贤君这才想起来,索玛和林向南竟然都是72集团军的,而且林向南是大校师长,而索玛是上校团长,两人大概率会有点交集。
“哈哈,当初林师长是我的连长,我是他下面的班长呢!”索玛笑着说道。
“以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了,不说两家话!”魏贤君笑着说道。
既然索玛能主动找他聊天,那就是分明向他靠拢呢,弄不好索玛以后是他的人呢!
“晚上喝酒去?”
“今晚不行,有点事,过两天,我请你。”
“没问题,你忙你的。”
会议开到下午五点多才结束,一下班,魏贤君立即坐上车,直奔海州市人民医院。
到医院的时候刚好七点钟。
“魏县长,您怎么来了?”华建现了魏贤君。
“老县长,出了这么大的事也不跟我说一声,这是拿我当外人啊!”魏贤君责怪的说道。
怎么徐江也算是他的好大哥,这么严重的车祸,他于情于理都应该过来看看。
“哎,天灾人祸,防不胜防啊!都是他自己作的,让您见笑了!”华建国无奈的说道。
正巧,这时候徐大海老两口从远处走了过来,手里还提着晚饭。
“老书记,多保重啊!”魏贤君立即上前劝慰道,深切的表达了悲痛的心情,至于内心怎么想,大家猜!
“哎,魏县长,麻烦您了,这么大老远的还跑来,家门不幸啊!”徐大海也是干了十来年县委书记退下来的,这些年也算饱尝人间冷暖,深知人走茶凉的道理,他没想到魏贤君能来看他那不成器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