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龙?烛天明?”
烛天明心中猛猛一颤,一种难以言喻的悸动感传遍它的全身。
这一刻,它感觉到,仿佛这个名字才是自己的真命本名一般。
“前辈救命赐名之恩,晚辈不敢忘却。敢问前辈,晚辈该怎么回报您呢?”
李冠廷想了想,说道:“若是有朝一日,你感到自己寿元将尽,就眠于连星群岭,而后福泽后世吧。”
“连星群岭?福泽后世?”
在烛天明还在思索这些代表着什么意思的时候,李冠廷已经 踏水离开。
烛天明慌忙起身:“前辈,晚辈还不知道您的姓名!”
然而,远方的身影只是渐行渐远。
于是烛天明在水中朝着他离去的背影叩头不止。
莫名得救,又忽然获得如此泼天机缘,实在是让它诚惶诚恐。
它悠悠想到,像这位神秘前辈这样的强大的人物,肯定不会是什么无名之辈。
只要自己变得强大起来,别说是得知前辈的真名,有朝一日能追随在他身后也未尝不可吧?
化蛟雷劫没有渡过,靠着前辈击散雷云才勉强逃生。
虽然烛天明的性命保住了,血脉潜力也激发了些许,但根基受损严重。
好在,有两道游龙气相助,区区暗伤不足为虑。
甚至,因为两者同根同源,只要烛天明好好挖掘体内的潜力,不要说化蛟,就算一路化龙,也是闲庭信步间,就可以走上通天坦途!
这一日,落日湖君朱天明消失,离开了自己安身立命五百年的湖泊。
为了一个背影,以烛天明为名,走向了另一条道路。
……
李元清在为了治理好偌大的天下,解决疆土豁然新开辟近一倍所带来的各种问题而费心伤神。
肖焱在努力修炼,不仅仅是为了所谓的三年之约,更是为了能对得起前辈赐下的恩惠。
烛天明离开了五百年的家园,走向远方。
而李冠廷也同样在路上。
不知不觉中,九道游龙气已经送出过半,而他也逐渐不可避免的陷入虚弱。
但剩下的四道游龙气,自然也要好生挑选对象,他才能放心彻底散功,转修魔功。
……
山林中,一个面貌普通的年轻人跪倒在地,双目通红咬牙切齿,双手狠狠插入在泥土中,嘶声低吼。
“父母早亡,我辛辛苦苦拉扯弟弟,舅父舅母却夺我家产,就连弟弟也为了区区一个侍女,就不顾十年情意,与我断绝兄弟关系!”
“家族驱逐我,不让我留在村中!”
“商队欺压我,队伍里的老人仗着资历肆意剥削我的劳动成果!”
“土匪可以打劫我!强者可以羞辱我!富家公子更是视我这种没有出身的人为爬虫!”
“这样不公的天下,还有什么存在的必要?!”
“改变不了这天下,那就改变自己!”
“既然强者大于一切,强者凌辱一切,那么我就要成为这天下的最强者!”
“我必须更努力,更冒险,更奋发……更不择手段,更罔顾人伦!”
“如此,我才能跨越出身跨越天赋跨越一切,才能变强!才能有所成就!”
“但在这处处欺压,层层剥削,还自认为正义正道的天下,哪里有我这样的人物的出路?”
“我这样的小人物,没有背景没有出身没有天赋,想拼也找不到出路!”
“那就让我成魔吧!就让我撕开这天下虚伪的面纱,去掠夺,去杀戮,去获取!”
“什么狗屁伦理纲常?什么规矩情义?全都滚吧!”
“我要割舍这一切!我要成魔!我要去北齐!宁愿满身鲜血面目可憎,也不愿就此沉沦!我要让自己在荆棘中走出自己的鲜血坦途!”
“让我成魔吧!哈哈!那就让我成魔吧!那就让我成魔吧!!”
这年轻人桀桀桀的怪笑了起来,脸上满是迷乱恣肆又狂放的笑容,一边笑一边咳嗽,然而就算咳出了鲜血,咳得涕泪横流,他面上的笑容却愈发张扬。
直到他逐渐抬起头,发现树梢上不知何时悠然坐着一个面带笑容的男人,正好整以暇的看着他。
“咔咔……”
年轻人的脚趾深深抠入了地面,方才满心迷乱的恶意与汹涌不顾一切的壮志转眼间消散了大半。
李冠廷满脸笑容的说道:“少年,你好像很渴望力量?”
片刻。
年轻人理去面上的涕泪与血迹,深深向面前的男人行礼:“晚辈铭记前辈之恩,至死不忘!前辈之言,晚辈必将视之为毕生箴言以践行!”
“很好。”李冠廷点点头,问道:“对了,你叫什么名字来着?”
“回前辈。”面目普通的年轻人抬头:“晚辈,胡方正!”
……
在南齐本土境内游历一圈后,李冠廷逐渐走向北境新开辟的二十州域。
新开辟的北齐领土,其实光论面积,相较于南齐都更大。
而北齐人本就凶蛮,北齐又尚未彻底覆灭,想要在这里教化万民,真正征服北齐人,难度可想而知。
更何况,早有预计的各种起义军、叛乱党,也是如同雨后春笋一般疯长出来,烦不胜烦,难以根除。
也难怪李元清焦头烂额,有时候还传书给李冠廷,说他卸任禅位,倒是落了一个清闲逍遥。
而这些起义军、叛乱党,最让人感到恶心的就是,他们大多数时候根本不是针对南齐。
若是他们是冲着南齐城关、军队去的,那倒是简单了,来一个杀一个就是,根本不痛不痒。
他们最恶心的是,铁蹄刀锋不是为了所谓“复国抗争”,而是为了报复。
攻破不了南齐城府,那就对着北齐的村落居民去。
他们的思路很简单:既然你们想归顺南齐,那我为了防止你们归顺,就把你们都杀了!
用这种杀戮手段来震慑,似乎有一些作用,又似乎根本就是无稽之谈。
反正这种起义之法最初的目的不知究竟为何,不过可以肯定的是,在一段时间的演变之后,这些“起义军”已经变得如土匪无异。
还不如土匪。
土匪起码说自己是土匪,这些起义军肆意烧杀掳掠的时候,还是打着正义的旗号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