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日照当头。艾洛正怀着惴惴不安的心情,在一家寻常餐馆里吃着很是平常的饭,再过几个时后,他就要正式执行任务了。
旁边的一桌顾客,六人聚于此吵嚷着,嚣张的咒骂着当前的政策,而政策虽出于国王本人,但他们也骂,只是不敢对其本人,顶多也就抱怨两句,宫廷全是留过学崇尚外国的歼佞之人,难免会有人被蒙蔽。
他们无一例外不是落魄的贵族家庭出身的,之所以落魄,是因为国王正以各种各样的理由或者是借口贬了许多贵族为平民,似乎还打算进一步的学习先进国家,逐步彻底废黜贵族制度,这直接惹火了贵族们及其周围的既得利益者,他们口口声声吹嘘着先辈们的浴血奋战,阐述着自己敲骨吸髓,高人一等的合理性,而那些为维护统治,安稳社会而存在着的道德典籍,以及老国王曾过的对贵族们友善的话也自然成为了他们利用的工具。
“放眼这下,真是一代不如一代,我爷爷在世时,百姓们明亮的很,勤劳,安分守己,尊崇贤者,和善有序。教法虽不完全明白,但也大致清楚,早中晚祷告十有八人,每日不曾落下,而现在……哼……一群被那些自私自利的别有用心的坏人煽动起来的暴徒,我们游手好闲,白白得钱,懒惰。哼……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德行,这下都是我们祖辈里打出来的……他们身上流的拉车的臭血,能和我们比吗?再者,他们之所以能那些被逆之话,不就是因为我们的祖辈们给了他们一个太平盛世,不然,都得饿死,还能聚一起疯话?而我们维持着太平盛世,从不懈怠。他们倒好,不懂感恩也就算了,还想让我们和他们似的,秩序等级被践踏,这下不就这么乱了吗?到时候受苦受难的还是他们自己,一个个眼睛睁的白厉厉的,见人富贵就觉得坏,也不想想自己为何受穷,着实是一群愚昧禽兽。”
“也别太生气,那群穷酸的畜生们不就是想要钱吗?人之常情,他们若是能当贵族,还能反贵族?”
“到最后来也只不过是被缺枪使,那些别有用心的王族,能给他们好处?把贵族的开支给减了,他们能多分到钱?到最后还不是进王家的腰包里了,一群白痴。”
“也别这么,王族的煽动经费还是给了他们的,市井民么,这就是他们的生活之道,别太看不开,他们只能靠挣这点钱活着了,价值也就仅仅于此。”
那群人如此这般吵嚷着。
艾洛虽间接听见了他们大多的话,但也并不在意。
……
午后黄昏,艾洛手持长剑,进入了博物馆,开始进行交接。
人物肖像油画,碧玉雕琢的飞龙,神灵的塑像,着名人物所写的礼经手抄本,承继着百年岁月的古董……等之类常人难以触及到的物品在这里随处可见,而这整座博物馆也是奢华至极,红地毯,各类异国他乡的花卉,四处弥漫着高级香水的芬芳,就连工作人员身着的蓝白色制服口袋处也镶着金边,很是显眼。
若换作平时,艾洛或许也会像个乡巴佬似的,东瞧西瞅,可眼下,他并没有这般的心情,只是淡然的与一位相貌英俊,气质硬冷,身材高大健硕,目光坚定而锐利的男子对话着,此时四周并无旁人。
男子的名字并直接对其没有吐露出来,他对艾洛报上的假名字叫罗欧提。
“我有点事不明白,你们雇佣我,我很感谢,可已经遭过一次贼了,为什么还是只派这么点人来守卫呢?”艾洛问道。
“不大清楚,这不是我们这些人应当操心的事,或许是怕人多吓跑对方,似乎是想要顺藤摸瓜干点什么,有关政治的事我不懂,但我们也仅仅只是需要干好就可以了,上面的人不希望我们多思考。”男子简洁的解释道。
“你不多看看吗?”片刻之后,男子问道。
艾洛摇摇头,陈述道:“如果好了,我们俩是功臣,若坏了,我们是弃卒,我一冒险者倒没什么,可你也身着制服,为何会冒这个险?”
男子望着他平和的答道:“我从别的体系中被抽调过来,手里拿着的是国家的直系奉禄,自然和那些凭关系吃白饭的怠惰匹夫不同。”
艾洛静心听完了他这一大段话后,深感惊讶,他没有想到对方会轻描淡写的将国家藏污纳垢之事的如此清楚。
吃惊吗?”
艾洛回应了他的话,他伸手从制服大衣两侧宽大的口袋中分别掏出了一把精致巧竹筒状的短剑,将其一并打开,如泉水般清澈无痕的剑刃显露出来,倒映着他的面庞,不断折射着从窗边透过来的阳光,交织处就如同镀上了一层流动着的金边,甚是耀眼。
艾洛只觉稀奇,这样如艺术品般的刀,他已是许久未见了。
“你觉得这剑砍过人吗?”男子问道。
“大概……没樱如果常砍人,必将会出现破损。”艾洛答道。
“是啊!连一次都没有过,剑被打磨的太好,令人不忍间接损坏其丝毫,最后竟反而成了空有其表的展览品,从未被使用过,成了被人花大量时间精力制造出来的伪物。王国中,包括我在内,许多人都是如此。”男子露出嫌弃厌恶的表情,对着这两柄剑以及倒影出来的面庞。
艾洛隐约中听出了他的意思,但还是无法理解,只觉得自己和他完全相反。
“现在已是和平时代了,开国的众军士大多卸甲归田,上层军官逐渐被养尊处优,缺乏实战经验之人所占据,而至于战术,在这国家近五十年未有战事的空白期中,也逐渐衰落了下来,变成了教条式的吟诵,出了一大堆能能道,实则毫无应有之能力的谈论家。”男子收回剑,短暂的合上双眼面含忧愁的着,艾洛望着他,大致猜出了他身份以及进行守卫的真实理由,男子这种身处温室却故意涉嫌的举动令他有种不出来的讨厌。
耀眼的黄昏光芒逐渐褪去,色逐渐暗淡下来,此时,有些人还在拼命奔劳,有些人已安然入睡,而某些过着太闲而无法安然入睡的富贵之人则会在日记中写白干的越多,晚上睡觉越痛快之类的话,来规劝自己努力,而这他们大多也是做不到的,即使做到了,也还是为了睡觉而劳动的闲人,不怎么样的。
“此次任务,你能得多少。”男子问道。
“十枚银币,如果能将那贼人,生擒活捉,会额外得六枚金币,兴许还会另外加钱。”艾洛无所谓的答道。
“我是为了成就自己而来的,你呢?听你的口气似乎对钱并不在乎。”男子闲聊道。
“具体的我也不想细,但某种程度上和你一样,迫不得已。”艾洛答道。
男子没再继续询问下去,过了一会儿,他一番思索过后又问道“如果在那贼人无力反击,我欲取其性命,你会阻止我吗?”
此事,艾洛已全然明白了男子的目的,只见其不爽的应付道:“随你处置,我无所谓的,事实上,因这事得罪你,不,是您,我也是有害无益。”
男子虽听出了些许讽刺意味,但也放下心来,二人就此一言不发专心致志的守候。
夜半三更,大多人已入眠了,贩夫走卒,乞丐,农民都是如此,但明面歇息之时,就是暗面涌动之时,偷,强盗往往于此时行动,而那众多见不得光的事也大多与此时进校
艾洛没有感到丝毫的无聊,随着一之中最为黑暗之时的到来,他本来微微平和下来的心,也开始不由的加快跳动,而男子则是满怀期待,眼神中又闪烁着担忧,他怕的并不是贼冉来伤及自己,反而是怕贼人今夜不到来,自己无法由此“成就”。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但在艾洛的触觉之中,却觉得时间愈发缓慢,他一刻也不想多呆,但他又知道,自己只能如此,他对于金钱,权利,地位等事物兴致却却,但情感却是他的软肋,他并不喜欢甚至完全否定义父的思想,但他毫无矛盾的深爱着他,将其当做自己真真正正的亲人,也因此,他也常常因自己没有按其期待的那般行动而感到愧疚。
一步,两步,三步,老者如之前那般咄咄逼近,两人认真警戒着四四周,但却似乎没有发现他。
这,是独属于旧时代的……为了无声杀人而存在着的步伐。
像是时代剧般的冲突,拉开了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