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衣女子话中没有杀气,倒像是在开玩笑。张甯经历了连日来的生死离别和险恶狡诈,对任何一句不经意的话都有了警惕心。
她望着红衣女子,心中在猜想着各种可能。
红衣女子感觉到了她目光中的不信任,突然笑了,道:“你知道这是哪里吗?”
张甯不明白她怎么突然问这个问题,道:“我当然知道,这是梅苑城。”
“那你知道我是谁吗?”
张甯心想:“难道这个女子是一个很有身份的人?”
她不禁又仔细打量一下红衣女子,道:“这是郝医馆,这里只有你一个人,所以你是郝医生。”
红衣女子摇摇头,“这是郝医馆,但我不是郝医生。这里没有医生,这座城都没有医生。”
“没有医生?你不是要给我动手术吗?你不是医生吗?”
“在你们眼里,我是医生,但是在我们这里,我只是一个普通人。这里是我的家。之所以叫做郝医馆,是因为我父亲姓郝,在他那个时期,这确实是一个给人治病的地方。不过后来我父亲离开后,这里就没有给别人治过病。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懂医术。不仅是医术,各种稀奇古怪的人都樱”
“这里确实很奇怪。难怪问了那么多人,他们都回答得那么奇怪。不过你在我眼里是医生,我还是要叫你郝医生。”
“我不姓郝。我姓上官。我叫上官红。你可以叫我红姐。”
“你……你父亲……”
张甯感到好奇,又觉得不该乱问人家隐私。
上官红知道她想什么,暗叹道:“我父亲其实是我师傅。从我就是跟着师傅学习,师傅终生未娶,也没有一个亲人。我就认他做了父亲。但是我的姓没有改。”
“哦。懂了。我想知道的是,你能有多大把握治好我?”
“我从来不去考虑这些。知道我的人也都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我不会为了任何财物出卖自己,也不会对任何人有偏见。每个人在我眼里,我都一视同仁。”
“我知道你是好人。要不然,我睡着时,你就能杀了我。”
“我不会杀人。你来到这里,不管你以前经历过什么,现在都要放下,这里没有仇恨。没有杀戮。”
张甯感叹道:“这是一个好地方。早知道我就来这里了。”
上官红道:“没有麻药。你能忍住疼吗?”
张甯惊道:“你不会就这样给我动手术吧?你看看箱子里,还有很多药,看看有没有麻药。”
上官红在箱子里翻找了片刻,拿出了一个方盒子,道:“这是什么?上面没有名字。”
张甯摇摇头,道:“我也不知道。这些其实……也不是我的。只是有零特殊情况……”
“你不用以前的事。你如果忍受不了,我也有我的办法。”
“什么办法?”
上官红打开抽屉,拿出一根胳膊粗细的木棒,来到床边道:“闭上眼。”
张甯看到她手里的木棒,就想到了在地牢里被人用木棒用刑的情景,那件事的阴影在心里永远难以抹去。
她没有闭眼,眼睛眯成一条缝,想要看看上官红到底有什么办法。
眼前只见木棒一闪,头顶一疼,眼前就黑了。
等她再次醒来,脑袋上缠满了纱布,整个头只露出眼睛鼻子和嘴。
头上被打的部位已经不疼,但是额头上就感觉像是有一条丝线在肉里来回拉。这是种让她无法忍受的疼。
“红姐,红姐,你在吗?”
上官红从外面进来了,“不要话。安心养伤。”
张甯痛苦地道:“怎么样了?手术成功吗?”
“我已经尽了一切办法,但是效果到底怎么样,那要等一个月才知道。”
“我头很疼。有没有什么药?我快受不了了。”
“我知道你难受。你忍着。现在你必须保持清醒,有什么不好的感觉都要告诉我。”
“没有其他的,就是额头疼得厉害。”
“我的办法比麻药管用,要不要再试一下?”
“不要。再来一下我就死了。就这样吧。”
“你的头是有人给你治过,本来治疗得很好,可惜了。我的医术还达不到那么高,所以……你会……”
“会怎么?”
“不好,也许会改变现在的模样。”
“啊?那是不是毁容了?”
“为了保命,也值得。”
张甯心中悔恨,可是又能什么?她闭上了眼,伤心的泪水淌了出来。
上官红道:“你不用难过。就算毁容了,我对整容也有办法。能让你变得更漂亮。”
“真的吗?”
“当然。过几就能知道你要不要整容了。”
此时此刻,在白桦城的地牢里,田草和梁琳已经在一起度过了两,相互的感情和信任也增进不少。
姜江来过两次,梁琳把自己在福安城的经历也讲述过两次,可是又有谁会轻易相信她的话?尤其这个时候。
现在,姜江打开霖牢的门,对里面喊道:“你们四个出来。”
他用手指了指除去梁琳和田草之外的其他四个人。
四个人互相看看,心里胡猜乱想,犹豫不决。
大胡子颤颤巍巍道:“要杀要放?”
姜江道:“你为了给妹妹报仇,杀了王城主的人,你现在已经无罪了。现在放了你,你最想干什么?”
大胡子道:“我要报仇!”
姜江点点头,“去吧。你报上名字就可以出城。”
大胡子激动得嘴唇直哆嗦,半没有出一句话。弯腰从门出来,看了姜江一眼,转身向外飞奔而去。
其他三个人也都问道:“我们呢?也放我们走吗?”
姜江道:“你们痛恨王城主吗?”
三人急忙点头,纷纷数落着王城主的道德败坏。
姜江道:“你们的事我们都查清了,到了城门报上名字,也可以回家了。”
“我们是逃出来的,现在也不知家里什么样了。福安城现在谁是城主?”
姜江道:“现在的福安城和以前一样。不一样的是,戒备森严。”
“那就好,家应该还在。”
三个人满怀踌躇地也离开霖牢。
田草走过来问道:“我呢?我能走吗?”
姜江道:“你想走吗?”
田草回头看了一眼墙角的梁琳,道:“大姐是好人,你们保护好他,别让她受人欺负。这样我才能安心得走。”
姜江道:“我们这里很少关人,她一个人在这,没人欺负她。”
梁琳望着田草,一副难舍的表情,道:“你准备去哪?”
田草道:“我……没有什么地方可以去。我也不知道。”
梁琳可怜巴巴地道:“那你能留下来陪我吗?我一个人害怕。”
田草迟疑不决,半没回答上来。
姜江道:“田草,我是问你想不想出去,没有要放你出去。”
“啊?”田草这才反应过来,道:“那你问我这个干什么?我想出去,你又不放我出去,我想不是白想?”
姜江道:“你的身份特殊,迟早会让你走的。不过现在想离开也可以,只是有条件。”
“什么条件?”
“离开这里,去哪都可以,就是不准再来白桦城。我会亲自送你出城。”
田草又看看梁琳,问道:“她呢?她能不能和我一起走?”
姜江道:“她不能走。你如果要陪她,就留在这里。”
“我……我……想走。”
田草左右为难地出了这句话,也不敢再看梁琳。
姜江道:“想走就出来。到外面门口等我。”
田草慌慌张张也离开霖牢。
梁琳感到很失落,不过也能理解,谁也不愿意住在地牢里。
她道:“我呢?我什么时候可以走?”
姜江道:“你的话我还没法相信。”
“崔坡呢?我要见他”
“他忙得很。没有时间来看你。”
“那你还不走?你有什么话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