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交了入城费进了城看到从城门口两边一直延续到前方主街上,几乎看不到头的清一色的小摊子顿时有些目瞪口呆,什么神算子,天机老人,半仙儿应有尽有,李仙师,刘仙师、张仙师数不胜数,上到耄耋老人,下到年幼稚童全都守着自己的摊子,所有仙师们都用十分热切的眼神看着过往行人,那样子不像是在看着一个陌生人,到像是在看着失散已久的亲人、闪闪发光的灵石、美味佳肴一般,如狼似虎,如饥似渴。
心理素质好一些的修士还能强撑着气势从这些人的眼前走过去,差一点的哆哆嗦嗦连个眼神都不敢随意乱飘的一路小跑着过去,也有三五成群抱团取暖的,总之怎么看都透着些许的可怜、弱小和无助。
饶是这样也总免不了有那么一些不谨慎的,只因为一个眼神被被对方一句有缘人忽悠走的,也有印堂发黑恐有血光之灾需要化解的,还有的面泛桃花需要寻找正缘的,再有就是最近有意外之财降临需要指点迷津的,总之无论什么理由,这些算命摊子前都不时的会有一修士因为各种理由停了下来。
“咱们怎么办?直接冲过去还是也找人算一卦?”
三人已经在城门口站了一会了,眼看着守城的修士打量他们的目光越来越不善,常乐咽了口唾沫小声的问道。
“你是不是忘了你本来是干什么的?”
白卿画看了常乐一眼问道。
这一路相处下来白卿画发现这些年常乐是真的变了不少,不再张口闭口的阿弥陀佛,也端不起高冷的架子,除了脑袋还是光溜溜的,喝酒、吃肉、杀生几乎已经习以为常了,想来是早就忘了曾经要做得道高僧的宏伟理想。
“啊?这跟我……哦,你是想让我假扮和尚,看看他们能不能放过我们是吧?”
常乐一开始还没懂,看到白卿画一直盯着他的脑袋瞧,自己也摸了摸才猛然想起,自己曾经的职业与这些道士们有那么几分相似,可是低头看了看自己如今的打扮又有些丧气。
“你也看到了,我如今的这个样子哪里像个和尚了?”
常乐神色间染上了几分惆怅,十分没有正形的往黑夜的身上一靠,破罐子破摔般的说道。
黑夜站的笔直,看着靠在自己身上的仿佛没有了骨头似得常乐皱了皱眉,却难得的没有躲开,也没有出脚踹人。
“行吧,那就只能听天由命了,这么一直站下去也不是个事。”
白卿画说完率先迈步朝着主街的方向走去。
她与韩空,花望舒还有影南星约定好的见面地点就是占星城中的天机阁总部,据说十分好找,照着城中最高的建筑找,看到摘星阁的牌子便是到了。
尽管白卿画三人一路上脚步极快而且已经尽量的做到了目不斜视可还是被一柄白色的拂尘拦住了去路。
“我观几位道友天庭饱满,容色不凡,且有紫气加身一看就是得上天眷顾的气运之子,几位初到占星城,何不坐下来让本仙师给几位占上一卦,问问前路吉凶。”
这位仙师身着一袭飘逸出尘的白色法袍,手中拿着同色系的拂尘,配上他那一头白发和慈祥和蔼的面容,看起来很有些仙风道骨的意思。
“仙师既然说我们得上天眷顾,那定然是可以逢凶化吉,遇难呈祥的好命格,既然如此又何须劳烦仙师在算。”
白卿画有些懊恼自己刚刚为了躲避行人靠着这个摊子近了些,伸出一根葱白如玉的手指,将那根挡在身前的拂尘往旁边推了推,笑看向身后立着天机阁第一神算子的招牌的老者。
“呵呵,话虽如此,可再好的命格也有自身该应的劫难,不说别人,就跟在你身后的这位红衣少年,看面相就是个应该早夭的命数,要不要卜上一卦看看能不能化解一二。”
“你找死是不是?张嘴就敢胡说八道!”
黑夜还没有说话,常乐先怒了,他一巴掌拍在老道士的摊子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声响。
咒黑夜早死,那跟骂他早死有什么区别,这个该死的老道,为了几块灵石居然这么咒人,实在是该死,若非这里已经进了占星城,他定要这个该死的家伙好看。
此时白卿画面具下的一张俏脸也沉了下来,她看向虽然后退了几步眼中却毫无惧意的道士突然便笑了笑。
“好啊,既然仙师这么说就给我们算上一卦,可咱们丑话说在前头,你要是算不准,或者全是信口胡说,我今日便砸了你的摊子,要了你的命,便是天机阁也……”
“画画……”
白卿画虽然是笑着的,可是她的眼中却没有半点笑意,反而盛满了瘆人的杀意,她是真的生气了,这人张口便咒她的小夜怎么能忍。
可在她即将坐在摊位前的椅子上的时候,黑夜却一把拉着了她,看到白卿画恼怒的抬眸看向自己,黑夜弯了弯眸子朝着白卿画露出一抹灿烂的笑意。
“我命由我不由天,我的前路如何又岂能任由旁人臆测窥探,所以这一卦咱们不算。”
黑夜笑意温柔缱绻,他这样一个无数次游离在生死边
缘的人岂会信命?若是真的信命他早在当初的乞丐窝中就死了,哪里有命活到现在?又哪里有如今能够陪在画画身边的好日子。
看到白卿画的眼中还有散不去的怒意,他抬手一道刀气挥出,那道士面前的桌子动了动然后悄无声息的从中间断成了两段。
“在敢拦着我们的去路,这张桌子便是你的下场。”
黑夜转眸看向那道士的时候眼中已经没有了笑意,剩下的全是冰冷刺骨的杀意。
那道士原本只有元婴境的修为,接连被这两个人的杀意笼罩,虽然脸上还端正笑,可那笑早就僵在了脸上,他有些僵硬的点了点头,然后目送着三人离去。
等到三人走远了,他才深深的叹了口气,抬手揉了揉僵硬的面容,顺手收了面前坏掉的桌子,眼中满是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