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是吗?”眼见这少年食古不化,木全心中也泛出了一丝怒意,当下丢了馕饼,凝神运气,只觉一股真气聚于指尖,化作一缕微风吹过,柳勤弗经脉之中禁制陡然增强,周身筋脉顿时如同钻进了蚯蚓一般,酸麻难耐,比之那先前荆棘刺痛更甚。
眼见少主躺在地上满地打滚,老儒心疼不已道:“高人手下留情,我家少主定是知错了,知错了。。。”
木全道人见这老者关切模样,摇了摇头,散了功法。
柳勤弗粗喘了几口气,怒道:“你到底在我身上下了什么蛊虫?为何时而痛,时而痒,时而酸麻,我看你自诩高人,怎得用这种阴损手法?”
“小子,贫道这门功夫便叫缚命桩,如同木桩一般插入你经脉穴窍,贫道想教你痛你便痛贯天灵,想教你痒便如万蚁蚀象,这其中滋味你要是耐不住,便乖乖听贫道的话。不要妄图逃跑,没了贫道在你身旁,这缚命桩一月一发作,发作越来越频繁,最后的结局嘛,你应该能想到。”
柳勤弗遭了这连番折磨,心中傲气拗不过那痛苦,只得低下头,沉默许久才开口道:“你到底想让我怎么做你才满意?”
“很简单,当一个普普通通的人。”木全笑道。
见柳勤弗眉头紧锁,疑惑不解,木全又道:“懂得老幼尊卑,敬老孝顺这便是人之常情,便从这儿开始吧。”木全一边说,一边用下巴指了指眼前的老儒,又指了指一旁地上还没动过的几块糕点。
柳勤弗板着脸,拿起那糕点,单手递给了老儒道:“喏,吃吧。”
老儒伺候了柳勤弗十几年,头一次被少主侍奉,更没有见过少主给自己递吃食的场面,登时有些不知所措。
“不可不可,对长辈要双手递物,你爹没教过你吗?”木全摇了摇头,作势又要运功。
柳勤弗不敢造次,只得双手恭恭敬敬地将那糕点再次递到了老儒面前道:“老。。儒先生请用。。”
“多谢少主,多谢少主。。老奴。。老奴。。哎。。”没想到老儒接过那糕点,竟然低头哭了起来。
柳勤弗愠道:“给你吃你便吃,哭什么鼻子?”言罢转头看到木全正盯着自己,连忙咬着后槽牙改口道:“儒先生不要伤心,早些吃了这糕点,可要少生些事端。”
老儒边哭边接过糕点,一把塞进嘴里,认真咀嚼,似乎这街边寻常吃食如同天界珍馐一般。
木全见了,颔首笑道:“甚好,甚好。老先生,不要哭啦,此后的日子还长着呢,习惯了就好。”
“道长,我家少爷实也不易,自小便被我家老爷严格管教,除了读书练武,便是孩童伙伴也没得一个,我家夫人去得早,这孩子从小就没有娘亲疼爱,除了老爷,便是那些教书先生也不敢妄言。还请道长莫要责怪。。”
“老儒!我的事不用和他说!我娘虽然不在世,但她永远在我心中,在我身边,我。。。我有娘!”哪知提到娘亲,柳勤弗如同变了个人一般,少年心性顿显。
“罢了罢了,一大早哭哭啼啼的成何体统?”木全摇了摇手又道:“老先生,你们二人原本要来南洛做什么事?”
“道长。。实不相瞒,我主仆二人原本只是来南洛历练,少爷从小便在家里,甚少出门游学,如今学有所成,老爷便想着让少爷出来历练历练,至于做什么。。便没有定数,只是四处游走,想得些际遇。”
“嗯。。,去南洛也是历练,跟着贫道一样是历练,这便好了。”木全收起行李,将那石像大头背在背上又道:“小子,你便与我北上吧,这一路说远可远,说近可近,只要你小子真心随我,贫道自会放你。可不要动小心思。这第一日,你便背着老先生走吧。”
“道长,这可万万使不得。。老奴一介家奴,怎能让少主背着。。况且这山路崎岖,少爷年纪还小,怎能背着我这一把老骨头奔行,不可不可。。。”老儒一脸尴尬,连忙摇手道。
“老儒,别说了,我柳勤弗别说背着你了,便是背着两个你,如若脸红半分便算我输了。”哪知柳勤弗竟斗起气来,这两日被人连连击败,胸中正有一口闷气,当下不再多说,竟真的半蹲了下来:“不要多说了,速速上来,背就背!”
老儒见少主如此模样,又看了看一旁笑眯眯的木全道人,只得狠下心来到柳勤弗身后:“少爷。。那老奴就。。上来了。。。”说罢吸了口气,费力一跳,柳勤弗双手抱紧老儒的腿,老儒一双老手紧紧抱着柳勤弗肩颈,二人就这么起了身。
“怎么?还要找人给我们两个画像才叫满意吗?”见木全道人正冲自己笑着,柳勤弗愠道。
“好,你小子口口声声说自己厉害,那便看你有多厉害,可要跟紧了!”木全一言已毕,转身便走,那百斤巨石背在身上,如同鸿毛一般,沿路山道之上竟未激起一粒尘土,眼见便要消失在林中。柳勤弗不敢耽搁,背着老儒运气直追,三人转瞬便没入了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