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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十四恶道(9)
    “这第一个问题,你可有牵挂之人?”

    没想到对方竟如此提问,正信想也没想便道:“牵挂之人,那可多了,星妹,逢忱,宇文先生,惊二,所有善良的好人,我都牵挂得紧。”

    一旁的杨执星听了,面色一红。

    “哦?惊二可是谷梁惊?”

    “对呀,我和惊二,逢忱,都算异姓兄弟,惊二与我有救命大恩,而且他宅心仁厚,我正信便拿他当亲兄弟一般。”

    “嗯。。。甚好甚好。这第二个问题,如若以上那些你牵挂之人,其中一个是你的仇人,你当如何?”

    正信低头思索了一阵,抬头道:“我便要与他理论一番,善恶本就分明,如若真是恶人本质,正信自当手起刀落,绝不含糊。”

    “小子,你这话有些唐突,有时候善恶可分不了那么清楚,这天下苍生,弱肉强食,什么是善,什么是恶,你怎说得清?”

    “那都是哲理论调,正信君心中自有对善恶的判断。”

    “臭小子,这么自信?”

    “就是这么自信。”

    “好!还有最后一个问题,你胸中,除了复仇,可有大志?”

    “这个。。。前辈可问倒我了。。我从小跟着师傅云游四方行医,除了给人看病,确没想过什么大志向。。”正信低头嗫嚅道。

    “云游四方?都去过哪里?”

    “从小师傅便带我在北府边境行医,后来东川国灭之时,我们师徒二人正在东川国内,赶上了战乱,只得往南逃去。要说大志却没有。我只想和师傅一起安安静静过日子,希望不要再有那么多人遭受病痛。”

    “傻小子,让世人不遭受病痛,这不就是大志吗?”

    “大志不应该都是一统天下,平定四方吗?”

    “那可未必,依老夫看,你这志向不比我那哥哥差。”

    正信面色有些羞红,也不知这老者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

    “好吧,小子,算你通过了,老夫便告诉你这布条上的内容,只是你知道以后,恐怕就没法从容后退了,有些东西,既然老天让你到了这,便再也难躲开。”

    谷梁夺说罢,将那布条丢给了正信,后者打开一看,只见上面用银色丝线绣着四个字‘仁信同德’。

    “前辈,这是何意?”正信不解。

    “小子,这块布,可不简单,乃是北府皇室才能用的云都织,这上面的银色丝线更是稀有,只有北府陨铁中才能提炼,据老夫所知,千金之中才能取一。”

    “前辈的意思是。。。我和北府皇室有关??我师傅是皇宫中人?”

    “你这小子怎么这等愚钝?当今北府皇帝南宫氏便是这布条上的仁,你,便是那信!”

    此言一出,这高塔三层顿时陷入一片沉寂。

    正信被惊得说不出话来,如同梦境一般,脑中似被寒气冻结,不知道该想些什么。

    “北府南宫氏历史悠久,到了这一代,乃是南宫正仁为国君,我哥哥谷梁初便是先代皇帝南宫格束之时来到北府朝廷,那时的事讲起来太麻烦,你且知道,你复姓南宫,老夫没猜错的话,那南宫正仁便是你亲生哥哥,你全名当是南宫正信。”

    上一刻还是没有亲人的行医孤儿,转瞬间变成了北府皇子,正信愣在原地,如同那一旁的木雕一般。

    见这少年模样,谷梁夺笑了笑道:“小子,你的身世,如果让我那哥哥知道,恐怕就是重新寻药引,也要毙了你。”

    正信还没从惊讶中醒过来,木然道:“北府害死了我师傅,我。。不想当什么皇子。”

    “等下等下,你先别乱想,老夫虽然告诉了你身世,但不代表你便真是皇子了,你不想想你的身世,为何还要和王徐风流落四海吗?”

    正信这才清醒过来,‘对了!既然是皇子,为何还要和师傅漂泊?还要活在边境小城?难不成。。师傅是坏人?’

    见正信低头不语,谷梁夺不耐烦道:“丫头,这小子迷糊了,你来与我讲讲,现在外面是何局面了?”

    “前辈,不是晚辈不说,实在是我也不太清楚,我自小便被谷梁初抓了,关在红潮死界之中,也是刚刚逃出来不久。”

    “红潮死界吗?方才你们说,东川国被灭了?可是真的?”

    “千真万确,我二人本是被谷梁初的手下从南洛劫来,这些时日,倒也听说过一些往事。听闻东川国已经被北府倾国之力灭了。”

    “什么?彻底灭了?那皇室呢?陆程那小子呢?”谷梁夺吃惊道。

    “东川皇室据说全部在恒木关殉国了。。。如今整个皇室,只剩下了一个皇子留在南洛,谷梁初原本这一次也想把逢忱顺手杀死的。我二人被劫走之时,逢忱他糟了重创,如今生死未明。。”

    “混账!”谷梁夺闻言大怒,一掌拍碎了坐下木椅,脸上白须无风自动,一声暴喝震得塔上积雪分分落下。

    这一声彻底将正信震得清醒过来,眼前这白发老者盛怒已极,与方才判若两人,如同鬼神。

    “想不到老夫当日一念之差,失了那赌斗,竟害得陆小子国破家亡!”谷梁夺两行热泪夺眶而出,站在那自言自语道。

    “前辈,这到底是何缘故?北府灭东川和前辈有何关系?”正信道。

    “哎。。我与我那哥哥原本就势同水火,功成之时老夫便离开了西别,云游四方,探寻天道。而那东川陆小子便与老夫偶然相识,成了忘年交。二十多年前,谷梁初找到老夫,要老夫与他共谋大事。

    但这宫廷争斗,本就不是老夫所追求的,但老夫深知我那哥哥的野心,便尝试说服他。哪知到了最后变成了赌斗。那时老夫武功自认天下第一,也没人敢说第二,便与他下了巨赌。输的一方自困终身,不得踏入尘世一步。”

    “结果前辈输了?”正信道。

    “可不?要不老夫怎么会在这里遇到你们两个娃儿?”

    “既然前辈对谷梁初的行径不耻,为何不出手阻拦,反要将自己关在这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