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中坐着三人,最中间便是这宗巴部族当代族长——格日勒图,一旁坐着族长的大儿子思勤,另一旁则坐着换上了本地服饰的海日纱。
“海日尚老弟,你可来了!”
思勤虽然名为贤者之意,但人高马大,是宗巴部落有名的大力士,此时站起身来迎接客人,如同巨人一般。
“思勤兄弟,多年不见,你怎得长得这么强壮了?”
海日尚相见故人,一身虚弱感登时散去了一半。
“你不也留起了胡子吗,要不是海日纱妹子坐在这,我可能都认不出来你了!”思勤声如洪牛,二人高兴得相互拥抱,坐了下来。
格日勒图倒了杯茶递给了海日尚道:“那日在沙漠之中遇到你,可真是天神的旨意,你们兄妹定是与我宗巴部族有缘分。”
“多谢族长救命之恩,只是那里并没有路,这宗巴商队向来都走官道,怎会冒险走起野路了?”海日尚喝了口茶道。
格日勒图族长笑了笑:“思勤与我还打过赌,你见了我们第一面,便要问这个,看来我这儿子这次赌对了?”
“海日尚老弟,前几日我们听说扎格城出了大乱子,有人点了太守府的仓库,听闻里面堆放的都是药毒。那时我便觉得,这事一定与你有关。但我万万没想到,以你海日尚的本事,竟能被逼得离开扎格,还险些死在沙漠里?”
海日尚摇摇头苦笑道:“思勤兄弟,这事一言难尽,如今我应该算是家破人亡,西塔兄弟他也。。。哎。。。”
想起故人,海日尚不禁神伤。
“海日兄弟,过去的咱们也没别的办法,但是以后的路,咱们可以一起想想。”思勤道。
“哦?此话怎讲?”
“海日兄弟有所不知,我那二弟,近几年也染上了药毒,不光他,我们这部族之中也有人染上了那玩意。要不是阿爹下了强令,恐怕那东西现在已经在这宗巴小城里到处流通了。”
“什么?吉布哈兄弟也染了药毒?”
“二弟他常年在外行商,也不知在哪里染上了这玩意。”思勤想起那瘾君子弟弟,重重叹了口气。
“不过一年前,我这不知从哪来了个行医的和尚,那和尚平日里也经常路过我们部族,只是这一次,他找上了我,说兴许能找到克制药毒的方子。”格日勒图抽了口烟袋道。
“和尚?”海日尚心中似乎有了个人影,忍不住追问道:“族长,实不相瞒,在下正有个故人,便是个医术高明的和尚。兴许族长说的便是那人。”
“可是掌灯和尚?”
“正是!”
“好好好,那和尚兴许近日便要来我部族看病,你们两个兴许能见上一见。至于扎格的事,海日纱已经和我说过了,虽然莽撞了些,但事已至此,你们兄妹两个就放心吧,安心在我们宗巴部族安顿下来。敢公然和药毒作对,便是我宗巴部族的英雄。”格日勒图笑道。
“族长,这万万不妥。如今那四王李怀应当已经下达了通缉令,如若被人发现我们兄妹在这里,恐怕对族长乃至这宗巴部,都不是好事。”
格日勒图举手止住了海日尚,笑道:“我宗巴部族虽然不掺和他们官府的事,但他们也不好轻易便来为难。一直以来都是井水不犯河水,我们安安静静地行商,该缴纳的税金从来未曾差过。
如今那四王公然支持药毒,更害了我的二儿子,我不找他已然是念及族中同胞,他要是还来找我,那便是好事了。”
想起自己那深受药毒之苦的儿子,格日勒图眉间闪过一丝杀气。
“好了好了,难得海日尚兄妹来我们这里,阿爹,咱们今天先不说那些不开心的事了,晚上咱们好好聚一聚!”
听闻聚会,众人心中阴霾一扫而光。
到了晚上,篝火点起,全羊烤得焦脆,众人围着冲天篝火,边喝边唱。
海日尚兄妹康复没多久,只是小酌了几杯,倒是格日勒图父子见到了故人,心情大好,召集了宗族各部的首领们一起前来参加聚会,为海日尚兄妹这一对火烧药毒的英雄庆功,整整欢聚到了二更天,众人才散去休息。
次日一早,思勤便来到了海日尚的大帐前:“海日兄弟,快醒醒了,昨日与你说的那掌灯和尚,今天就来了族中了!你们二人还不赶紧见见??”
海日尚迷迷糊糊穿上衣服,来不及洗漱便被思勤一路拉着来到了族长大帐。
掌灯和尚带着银库,早已坐在帐中,正与族长饮茶,见海日尚进来,掌灯连忙起身。“海日尚老弟,想不到你我今日竟能在此相见?”
二人多年相识,心中大喜,相互寒暄了一阵。
“前一阵子,有个叫左逢忱的施主来了我的庙里,说是你推荐的?我看那地图画的歪七扭八,倒也信了几份。”掌灯笑道。
“掌灯师傅,那个左逢忱。。可还好?”海日纱闻言忙问道。
“好,甚好!你哥哥不知道从哪给老衲寻了个这样的人物来,悟性极高,颇有慧根,深得老衲欢喜。”
“他的伤,现在怎么样了?可还有性命之忧?”海日纱又问道。
“原本那伤却是无解之局,只是左施主身负神功,又有慧根,老衲点了他一点,至于能不能活下来,老衲也不知道。”
“那他现在就在大师庙中吗?”
“我说我的好妹妹,你这连翻追问是何道理?你看上那左小子了?”海日尚不耐烦道。
“啥?海日纱妹子有心上人了?”思勤闻言笑道。
“没有没有!只是我之前伤了他的臂膀,心中有些愧疚罢了。”海日纱面色微红,连忙解释。
“既然如此,待得老衲归去之时,你们二位跟来便可,亲眼看看,省着心中挂念。”掌灯摸着胡子笑道。
“言归正传吧,掌灯大师这次再来我部族,可是有了新的进展?”格日勒图道。
掌灯闻言正色道:“老衲近些日子和那左施主谈话之间,反被点醒了一二,往常只用药物克制那药毒,却忘了经脉针灸之法,反复思考了几日,心中有了想法,边想着来试上一试。不知令公子近日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