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臭小子。。你怎么。。”奚乘秋闻言刚要发飙,却听林惟进道:“柳大哥,你可得改改这毛病,人家毛郎中的孙子就在你这学堂里上学呢,怎么张嘴就是一家老小。。”
这小鬼虽然年纪不大,但是翻起白眼来可是颇有大人的风骨。
柳勤弗吐了吐舌头,转身道:“木全道长,如今也安顿好了,可否告诉我,您这到底是哪一出?”
“哎。。说来话长了。不过老夫更想知道,你这眼睛是怎么回事?你我相别也不过几个月,怎么变化如此之大?”
眼见木全道长满面疑色,柳勤弗叹了口气:“地震以后,我没了老儒相伴,失魂落魄,这不就遇到了这个臭小子吗?”
柳勤弗说罢,便将之后发生的林林总总,讲了一遍。
哪知木全道人听罢笑容满面,似乎甚是欣慰:“想不到,想不到,你这混小子竟也有今天吗?”
顾不上柳勤弗的脸色,木全道人正色又道:“你我缘分既然如此,贫道也不做隐瞒,我本名奚乘秋,本是南洛国五行木劫,因为一些机缘巧合,来北府寻那杀我徒弟的仇家。这位嘛。。。你们还是不要知道她的身份比较好。”奚乘秋说罢,看了看一旁的商昭玄。
“商昭玄前辈在下倒是认识的。”柳勤弗嘿嘿一笑,一旁的本尊登时眉毛一竖:“小子,你到底是什么人?”
“商前辈莫急,这事就更是麻烦了。。。不过现下各位安心在我这里养伤便可。”柳勤弗有些尴尬,自己的身份确实太过复杂。
众人正自说着,周先生突然敲门进了屋子:“柳少爷,外面有个人,说是柳少爷的朋友,听闻柳少爷收留了两个人,想来探望探望。哦对了,他说,他姓楚。”
“楚大哥?他怎得知道这里的事?”柳勤弗心中升疑,想起了当日初下楼中楚空观与杨刑九的对峙,不由得犯起了嘀咕。
却见林惟进早已经屁颠屁颠地跑出去迎人了。
不消多时,楚空观一脸和气,推门便入,奈何屋中的商昭玄见了他,立刻站起了身子,全形剑气萦绕在剑鞘中随时待命。
“商姐姐莫要着急,先听楚某解释一二。”楚空观平日里与商昭玄虽然同为北府三垣,但二人各事其主,接触不多,此番突然见面,着实让人生疑。
“在下这城中的探子来报,大宁觉寺有高手激斗。在下本以为是杨先生,于是便亲自去查探了一番,不巧就遇到了柳公子。实在是心生好奇,便一路尾随而至,寻思着有什么忙能帮上一帮也说不定。”楚空观说罢,指了指一旁的凳子:“我可以坐着说吗?”
“楚叔叔客气什么?”林惟进连忙搬来了凳子,后者一屁股坐了下来又道:“紫微上师的旧事,在下早有耳闻,不过今日得见这南洛第一高手,心中还是有些小激动呢。这位前辈,在下楚空观,和商前辈同属北府三垣,幸会幸会。”
北府与南洛如今剑拔弩张,奚乘秋虽然远离朝堂,但此时面前坐着敌对国的大高手,心中同样犯起了嘀咕。
见众人皆有疑惑,楚空观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头:“其实今日楚某造访,确实很是唐突,不过也是没办法的事,因为这十日朝就要到了,时机一过,可就大大不妙。因此楚某只能铤而走险,赌上一把。”
“楚大哥有话便说,赌什么?”柳勤弗疑道。
“赌在座的各位,都是心存善念的正常人。”楚空观收起笑容,直勾勾地盯着众人,那眼神直抵人心,仿佛一缕火光一般。
“呵呵。。楚大哥你这话可就问对人了。”柳勤弗笑道:“我第一次遇到木全道长,便是他老人家用强,让我体会一下什么叫善恶。我到现在也没想明白呢。”
“你这臭小子有些愚钝了,这还用想吗,你肯定是善人了!”楚空观笑道。
“哦?何以见得?”
“这还不简单,你看这附近的孩子,我从进了这村子开始,就听村民都在讨论这学堂,他们脸上的表情,可不是假的。你柳老弟虽然杀人不眨眼,不过在我楚某眼中,你杀的可不一定算是人,不算人,就不算杀人不眨眼。”
“这。。”一旁的林惟进反倒听得一头雾水:“可他们就算是坏人,也是人呀?”
“小鬼,此言差矣。”一旁的奚乘秋道。
“长着胳膊腿,读着圣贤书,也不代表就是人了。我且问你,你饿极了会不会杀生?”
“会。。”
“那若你肚子不饿,就是想杀生呢?”
“那就是坏人,以杀伐为乐,大大的恶人。”
“那若你肚子不饿,还想杀生,但遇到了别人,你装作很饿呢?”
“这。。。”林惟进犯了难,仔细想了想:‘柳大哥毫不犹豫地杀了那些入扉山村的狂热教众,毫不犹豫的对晁牙下了死手,但对那灵台后分家产的不孝子却没有下手。那恶霸被柳大哥杀了,另一头的地方官却好好的。。’林惟进这小脑瓜,此时已经充斥着善与恶,杀与不杀,对与错,一时间入了神。
奚乘秋转头又道:“那么楚老弟,你现在觉得,你赌对了吗?”
楚空观笑道:“在下说是赌,其实早已胸有成竹。”
“哦?楚老弟但说无妨。”奚乘秋好奇道。
“这屋子里的各位,在下对柳老弟最是了解,虽然戾气重了些,但是非分明,在楚某心里,便被划做了好人这一堆。”
楚空观说着,看了看商昭玄又道:“至于我这不太熟悉的商前辈,楚某原本也不太了解,只道是各为其主,我伺候我的皇帝,她伺候她的太师。不过自从那件事以后,这看法便有些松动了。”
“你什么意思?哪件事?”商昭玄面色微变,冷冷道。
“全形剑决,可是天下少有的以剑气为长的功夫,那璟崩剑更是中洲难寻的神兵利器,寻常兵刃难当其锋。商前辈出身南洛,年少成名。当年与奚前辈打了个难解难分,这事可不是什么秘密。可当时在南洛,为何会栽在一个年轻的水劫后辈手里呢?您应该,知道我在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