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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死境明决(6)
    “嗯。。这小子耐药性可真强啊。。。”五倍子仿佛掌握了什么信息一般,口中念念有词道:“女娃,这小子体质远非常人,看来这次要用大剂量了。你还有最后一次后悔的机会。老夫这药用进去,可就没有回头路了。”

    “何恕相信先生,如若柳公子没坚持住,何恕便与他一道便可。这世间再无何恕。只有我二人的并蒂坟茔。”何恕眼神坚定,饶是五倍子还有话说,也被堵了回去。

    “好!那便如此,他奶奶的,果然是后生可畏,倒是老夫婆妈了!”五倍子不再多言,当即便开始用药。打开那小小鼻烟,屏退了何恕,将鼻烟壶放到柳勤弗鼻间。只见一丝细不可见的小小黑雾轻轻从那壶中漂了出来,被柳勤弗一口气吸了进去。

    如此这般,静待了半个时辰,柳勤弗猛然大震,似乎是那滔天剧痛袭来。虽然人未醒来,但全身颤抖,每一丝肌肉筋骨仿佛都疼得颤抖起来,那烧毁的焦肉枯骨仿佛也哀嚎不已。

    何恕紧紧陪在一旁,见这凄惨模样,早已哭成了泪人。五倍子深知此时凶险,饶是自己也没有办法,一切只能听天由命,一双小手搭在何恕肩头,聊表安慰。

    没想到,这剧痛竟然持续了足足三刻还未停歇,饶是五倍子也是心中大惊。

    “先生。。方才先生说半刻之内便能知晓结果,怎得这都三刻了。。”林疚见柳勤弗足足疼了三刻钟的时候,实在是于心不忍。

    五倍子更是满头大汗,这种场面自己从未见过,那种烈痛自己也经历过,自认这天地间绝没有人能撑过一刻。

    “过了三刻还未结束,恐怕这小子学了什么诡异的功夫,能克制那药性也说不定。”五倍子此时心中乱做了一团。

    未等众人答话,柳勤弗猛然睁开仅存的左眼,仿佛那烈痛已经无法忍受一般,两腿一蹬,别过了头去。

    一旁的何恕大惊失色,连忙到近前一探鼻息,却觉一丝温热犹自进出,且平稳了许多。

    “先生!这??”何恕惊道。

    五倍子连忙近身查探,不由得面露喜色:“成了成了!烈痛过后只要没死,便算成了!快快快!李缟!刚才让你配的那药粉,拿来!快!”五倍子欣喜若狂,此时手舞足蹈真如个孩童一般。

    李缟连忙小心翼翼拿来药粉,五倍子将那药粉一颗不剩全部倒进手中的药瓶中,拿了药棍仔细搅拌,又将药瓶中的东西小心翼翼地涂抹到了伤势最重的地方。直忙了两个时辰,五倍子累得瘫软在地。柳勤弗一身伤处彻底处理完毕,此时似乎陷入了沉睡,安静地像个孩子。

    “。。。累死了。。这小子这身体可真是坚强。”五倍子擦了擦汗,连喝了两大口清水,喘了口气又道:“他这眼睛是怎么弄的?怎得只有一个眼珠子?”

    何恕听罢,便将那日听来的往事讲了。

    “好家伙,这小子是疯了吗?怎么这么胡来呢?斗恶熊,战邪教?年轻可真好啊。。。”

    众人忙了一天,此时困乏不已,纷纷寻了地方睡了。直到第二日正午,五倍子揉了揉眼睛,却见何恕还守在柳勤弗床头。”

    “先生,外面的火还没灭干净,不过方才不知怎得,天上下了雨,兴许那火不会再烧多久了。”唐稍喜道。

    “嗯。。雨过天晴,甚好甚好。”

    众人陆续醒来,草草用了些简单吃食,却见柳勤弗轻哼一声,醒了过来。

    那一只左眼一睁开,便见了面前的何恕。这少女此时眼睛红肿,似乎是哭得久了,累得睡了过去。

    柳勤弗眼见佳人无恙,心中踏实了下来,忍不住抬起那只烧焦的手臂,想要轻轻安抚何恕。

    “小子,醒了可不要乱动,你那手烧成了那样,不疼吗?”五倍子板着脸道。

    “我。。我这是在哪。。疼?我感受不到疼。。。”柳勤弗抬着手,费力地拿到眼前看了一眼,这一看,不由得吓了一大跳。眼前的小臂皮肤尽毁,筋肉焦糊,但此时放在眼前,竟如同别人的手臂一般,感觉不到丝毫疼痛。

    “好好待着,莫要乱动!”五倍子严厉叫道,柳勤弗闻声听话地放下了手:“这位。。这位小兄弟,我为什么感觉不到疼痛呢?”

    五倍子皱着眉走来走去,想了想道:“老夫也没见过这种情形,不过如今看来,只有一种可能。那便是你这小子命硬,将那痛感都熬断了。恐怕往后的日子,你再也不会有痛感了。”

    “这。。。”

    “柳老弟,这可是好事啊,你受了这么重的伤,感受不到疼痛这不是正合适?”唐稍道。

    “蠢材,好什么好?你以为老天爷给你痛觉是为了折腾你吗?”五倍子嗔道。

    “可柳老弟此时没了痛觉不就是好事吗?”

    “痛感是给你的警报,就如同你身体的狼烟台一般,要是没了痛感,你腿折断了都感觉不到!”

    “额。。好像是啊。。这腿要是断了感觉不到。。嘶。。。”唐稍想了想,但觉心头一阵酸麻,不敢再想了。

    此时正信用了五倍子的药,面见血色,又生龙活虎起来,一瘸一拐来到柳勤弗床前笑道:“老弟,今后你可得小心点,要不然一拳打折了自己的骨头都不知道。”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似乎都为柳勤弗死里逃生开心起来。

    “我的脸。。。是不是毁了?”直到柳勤弗再说话,众人突然冷了下来。

    何恕热泪再次涌出,大声自责起来:“都怪我。。要不是我。。柳公子也不会变成这样。。。我。。。”

    却见一只焦枯的手臂轻轻擦去了和眼角热泪。

    “无妨。。你没事,就好了。脸毁了,大不了带个面具,省着吓到小孩子。。林疚大师不是最擅长雕刻吗?”柳勤弗面容尽毁,此时脸上微微一动,似乎正露出安慰的笑容。

    一番话说完,何恕哭得更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