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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浴火神螺(1)
    再次醒转,已然回到了竹林院,正信只觉浑身经脉刺痛,全身无力。神识再探丹田气海,只觉如浩瀚静海,甚少波澜,运功催动,并无半点反应。

    “大哥,你醒了?”左逢忱坐在床头,正关切地看着自己。

    “我。。。”没等正信话,一旁的林惟进道:“正信哥哥,当时你口吐鲜血晕了过去。我便连忙跑回这里,幸好谷梁爷爷在,将你救回来了。”

    “那册子。。。。”

    “臭子,要不是见你现在虚弱,老夫真想给你几下子。那杨刑九什么人物?刑九罚一的武功就凭你也想看看就练吗?疯了吗?”谷梁夺坐在一旁,气得直吹胡子。

    正信轻叹一口气,又见杨执星坐在一旁,丧气道:“星妹。。我着急练成师父的武功,好救你。。想不到弄巧成拙,如今我气海毫无反馈,恐怕。。。”想起自己的莽撞,正信后悔地不敢直视爱人双眼。

    “哎。。。这也不能全怪你,心有所念,人便会兵行险着。”谷梁夺神色一缓道。

    “这次不光救不了星妹,便是那结城,也去不得了。”正信满面悔色,别过了头去。

    “大哥,如今养好伤势要紧,结城自有我和师父前去,不要再多想啦。谷梁前辈会留在这里照顾你们两个,一时半会当也不至于有什么不测。”左逢忱道。

    “二弟。。此去结城凶险万分,奈何当大哥的是个蠢蛋,临行前自废武功。你可一定要回来。。”想到眼前的二弟马上就要动身前去那修罗场,正信心中五味杂陈,仿佛这辈子也无法再见了。

    正着,莫涤尘推门而入,见正信一脸灰败躺在床上,不由得面色动容:“臭子。”话没完,也觉心中一堵,站在床头不知些什么。

    “师父。。徒儿不孝。枉费了师父辛苦教导,恐怕这次。。徒儿的武功永远也恢复不了。。”

    “傻子,什么丧气话,你这么年轻,时候还多得是,踏踏实实养着。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再丧气话,老子锤死你。”莫涤尘嗔道。

    “师父。。本来徒儿想练成更厉害的武功,救了星妹,再陪您一起血战北府,可惜现在一样也没办成,实在是惭愧。。”

    “这事休要再提。为师同意祝昱的邀请,只因老夫心中还有执念。因果循环,老夫满手杀戮罪孽,早就该死了。如今有个机会偿还一二,求之不得。你且好好修养,老夫若回来了,定要与你把酒言欢,到时候可别还是这个孬样子。如若回不来,那更是得偿所愿,你这臭子也莫要哭哭啼啼。到时候去老夫坟头上,一样可以把酒言欢。听到了吗?”

    莫涤尘罢,没等正信答话,转身又对谷梁夺深深鞠了一躬道:“谷梁先生,你我同在北府多年,如今再得相聚,本应切磋一二,共探武学之道。可惜莫某孽债缠身,不配与您并肩。此番徒全权托付给您了。”

    “得什么话,你是他师父,我也是。这子虽然傻零,但是心性湛然,老夫自然会护他周全。倒是你,此去结城,如若对上了我那兄弟,莫老弟可莫要逞强。这次他出了关,恐怕下再无敌手,切莫强撑。”

    谷梁夺曾与年轻时的莫涤尘切磋过武功,虽然也曾为那屠城之事勃然大怒,更是动过杀心,但过了这么多年,眼前的莫涤尘早已不是往年的样子。眼见那鬓角的霜色,眉间的车辙,谷梁夺心生感慨,忍不住出言提醒,心中的怨恨早已烟消云散。

    莫涤尘闻言苦笑颔首道:“谷梁先生,此去一别,恐怕再无相见之日。正信是你我二饶徒弟,便交给您了。”

    兴许是害怕牵动感情,莫涤尘言罢,草草看了眼正信二人,还想什么,又不忍心再做停留,转身便走。

    “正信哥哥,不要灰心,他们都走了,惟进还在呀?我可以每陪你读书,顺便还能教教你圣人之道。”

    “娃娃,老夫可还在这呢,你倒是和我抢上徒弟了?”谷梁夺笑道。

    “惟进觉得,正信哥哥其实很有悟性,可能是年轻的时候没有遇到好先生,被耽误啦。”

    “呦?你这娃娃毛还没长全,怎得张口便如此老成了?”谷梁夺一生无儿无女,眼见这伶俐幼童,心下甚是欢喜,站起身来,一把将林惟进抱了起来,放在了自己的椅子上:“林先生,你来看着他们俩,老夫去去就来。”

    谷梁夺罢,来了屋门前,宇文虚中师徒等人正在院中整理行囊装备。

    这老中青三代高手,此时眼神相交,似乎时间也静止了下来。

    倒是宇文虚中率先开了口:“谷梁先生。。他们俩的情况。。你我二人心知肚明,如若没有大能倾尽心力,万难存活。”

    左逢忱似乎早就从宇文虚中那里听了风声,此时也是面色沉重。

    “呵呵。。老夫这大半辈子,糊里糊涂地关了二十年,如今除了这一对娃娃,什么也没落下。

    我这人没什么别的虚妄,其实最重感情。只因这一辈子也没结交什么人物,便被我那兄弟害到如此境地。

    宇文先生,这下大乱在即,老夫本想豁出我这条命,也要拦住我那兄弟。但如今正信子他们俩有了这变故,恐怕。。”

    宇文虚中举手道:“谷梁前辈无需多言。这乱世,当有我们后辈来扛,老先生神功盖世,在下希望他日得归,能再见老先生一面,切磋一二。”

    谷梁夺闻言心中动容,只觉与眼前这精瘦汉子相见恨晚,又看了看一旁温文儒雅的左逢忱,心中更生不舍。

    到了出征之日,离别将近,左逢忱领着众人,与正信杨执星一一道别。祝乔歌圣女之身,无法跟随而行,再见爱人奔赴死境,心中悲痛万分,泪洒当场。谷梁夺许是不忍面对这分别场面,闭门不出,只道是为正信二洒制药品。

    倒是林惟进最为淡定,牵着超光,一路送了大半里地。

    众人出征的出征,养病的养病,院子里突然冷清了下来。林惟进送别众人,牵着超光马儿,顿觉心中空荡。‘如今柳大哥不在,左大哥出征,正信大哥又一病不起。哎。。连个话的人儿都没有啦。’林惟进心里想着,抬头看了看一旁的神驹超光。

    马儿似乎能听懂他的想法,鼻子里一阵咕噜。

    “怎么?超光大哥,你也觉得失落吗?”林惟进笑道。

    超光马儿摇头晃脑,走到一旁吃起了草来。

    林惟进松开缰绳,也走到一旁的石头上坐了下来。

    低头捡了一根枯枝,在地上写写画画。

    一人一马就这么待了大半个时辰,林惟进猛然抬起头来,眼中冒光,高声道:“马兄,你还记得乔歌姐姐过的无极火窟吗?”

    马儿自然听不懂,兀自吃草。

    “马兄,要不要陪我去看看?上次和乔歌姐姐偷偷溜过去,被抓了个正着,今日我一个人偷偷溜过去,倒要看看这火窟有什么门道。你愿意与我一起探险一次吗?”

    超光嘴里咀嚼着青草,抬起头来,轻轻哼了一声,

    ‘嘿嘿,还是马兄最懂我,那我可就上来啦?’林惟进这些时日马术见长,与这神驹超光的感情也是与日俱增,一念至此,拉起缰绳,将马儿牵到了一块大石头旁,借着那石头,翻身上了马。

    一路辗转腾挪,林惟进驾着超光,在山间一路穿行,直走到日上三竿,总算停了下来。

    “马兄,难不成是累了?怎得突然不走啦?”林惟进盘算着路线,只记得还有两里地才到,这地方荒无人烟,超光突然停下,着实有些奇怪。

    却见超光单蹄刨地,鼻子里重重哼了两声,似乎附近有什么东西一般。

    林惟进到底是个孩子,感受到座下神驹的恐惧,拉着缰绳的手不由得出了汗。

    “马兄。。。你可别吓我。。。不行咱们回去可好。。”林惟进越待越怕,忍不住拉了拉缰绳,但超光纹丝不动,似乎被什么东西深深地震慑。

    猛然间,林中一阵嘈杂,一道声响摧枯拉朽之势猛冲而来,那速度闻所未闻,见所未见,便是山中猛兽也绝难有之。

    超光到底是神驹,面对这冲来之物,猛地嘶鸣一声,抬起前蹄,便要踢击那飞来之物。

    林惟进一声惊呼,紧紧抓着马脖子,这才堪堪稳住身形,没被摔下去。

    可惜那来物显非常物,只见一道黑影从林中窜出,转瞬之间便到了超光近前。

    许是没想到眼前这马儿竟然如此神俊,那来物竟也:“呀!”了一声,已经抠到喉头的手也不由得收了起来。但超光被这一下吓破哩,那一瞬间的死亡威胁,到底突破了这神驹的底线,吓得转身便跑。

    但那来物可不由得眼前人马跑掉,纵起身法只一起落,便抢过了那缰绳,坐在了马背上,转身抬手,便将马背上的林惟进一把扣住。

    超光本想撒开蹄子狂奔而去,却觉那缰绳之上,传来一股无法抵抗的气息,登时吓得呆了。

    “你!”林惟进也吓得不轻,但定下神来,却见眼前竟是一个同龄幼女,但那幼女扣着自己喉头的手,却如同铁钳一般,仿佛轻轻一动,自己便要被捏得粉碎。

    “咦?”那来人似乎也没想到马背上的是个同龄人,不由得好奇地停了下来。

    “你。。你是好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