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消多时,一阵密集的气泡浮出水面,一一爆开。
紧接着,成百个人头浮出水面,这些人气喘吁吁,显然是累得不轻。岸上的守军连忙将这些人挨个拉上了岸来。
“怎么样了?事情搞定了吗?”鲁图关切问道。
其中一名士兵擦了擦脸上的海水道:“禀太守,所有码头栈道已经做好了木楔,到时候敌人真的冲到了码头,我们可以随时毁了它,让这些北府人落进水里。”
“好,甚好,如此这般,这防线就算彻底布置完毕了。”鲁图精神大振,命令手下将那些水下布防的官兵安顿好,静静地坐在了锚栓上。
“柳公子,怎么样。这些日子,你虽然经历了不少变故,但这海港国战,当是第一次见吧?”鲁图边边笑,笑容中却混杂了不安。
柳勤弗拉着何恕,静静立于一旁,一并望着远处的海平线:“大人,此番安排缜密,但若论胜率,当有几何?”
“呵呵。。此下没有其他人,鲁某也好实话实,只有三成。”
柳勤弗没有答话,三人陷入了短暂沉默。
“鲁大人,我柳勤弗虽然还有未尽之事,但如今到了这里,便要先做好这里的事。依我看,这胜率当有九成。”
“哦?柳公子细?”鲁图好奇道。
“北府舰队的强,在于数量众多,仅此而已。我联军虽然羸弱,但也不是没有优势之处。”
“柳公子但无妨。”
“这其一,便是最重要的一点,决心。”
“柳公子所言甚是,若论决心,我南洛退无可退,在这里输了,后面这些百姓都要身首异处。这次见周国的盟友,亦是如此,明德君能明白唇亡齿寒的道理,让鲁某钦佩不已。只是光靠决心。。恐怕。。”
“此番我等从北府无咎宫杀出一条血路,若非正仁君接应,万难逃出来。北府人也非上下一心,毕竟连年征战,谁也不愿意轻易马革裹尸。
况且北府行的是攻城掠地之道,不得人心。这一来二去,差距立显。见周国的诸位,此前与我等一起出生入死,情义深刻,此番倾巢而出,也是下了必胜的决心。
两国携手并进,定能破了强担鲁大人一城太守,担子虽然重了些,但如若领头的犹豫,手下这些兄弟便少了大半胜率,还望鲁大人摒弃杂思。此番大战,不成功,便成仁。”
一番话完,鲁图一拍大腿,起身而立:“多谢柳公子开导,如今不是担心的时候,我等已然竭尽所能,将这崇戈海港防得密不透风,咱们便在这养精蓄锐,只等他北府人来了。来一个,便要留在这里一个!”
众人戒备了一整,海面上风平浪静,一丝浪花也甚少见到。
时至傍晚,色渐暗,那望海楼上,终于传来了令人不安的鼓声。
只见黑压压一片舰队黑影与远方的海交界处显现,在那落日下,如同黑潮一般。原本平静的海面似乎也躁动起来,不再平静。
望海楼上一阵战鼓大作,紧跟着三根响箭破空而出。
这崇戈城码头一时间人头攒动,四台破潮巨弩缓缓调整方向,细细瞄准,弩枪后大批官兵早已就位,操练了多年的填装阵终于派上了用场;港口禁区之中,崇戈城守军埋伏完毕,街头巷尾藏满了那制式无色玄甲,一柄柄钢刀闪着寒光,时刻准备着切入敌饶血肉。
十二艘南洛雷铸战舰一字排开,齐头并进,缓缓迎着那茫茫多的北府舰队驶去,看起来甚是悲壮。
此次北府国南征算是倾巢而出,炎胄李赢真亲自坐镇,燕汜水的泽胄担当助力。
再看北府舰队,苍山铁甲舰共计一十三艘,这巨舰周身覆盖铁甲,列装陨铁撞角,备有重炮二十六门,千斤头炮1门。无论是近身冲撞,还是贴身炮斗,皆是游刃有余。
另有霆舰六十五艘,这中型舰船乃是北府舰队主力,配有重炮九门,陨铁撞角。
最后还有烈舰二十四艘,这船为图灵活,未装大炮,却堆满了火药桶。那撞角如同长势旺盛的剑麻一般,内部填满了烈性火药,若是撞到列舰,便会玉石俱焚。
那撞角一炸,撞头上的钢针便会如女散花,毁灭地。传闻这烈舰上的水手兵卒,乃是北府国海军待遇最好的一批,只因但凡出征,有死无生。
北府军气势汹汹,那南洛的十二艘雷铸大舰也不甘示弱,此番经过了见周南洛两国工匠的共同改装,足足塞进了重炮四十门,另有子母舰挂在船身一侧,不知何用。倒是那见周国的舰队,此时却仿佛消失了一般,踪影全无。
“李兄。。。这南洛人有些奇怪。。按理他们的探子定然探到了咱们的动向。”燕汜水恭立一旁,面前这红衣男子可是谷梁初眼前的红人,担待不得。
“怎的?无咎宫被那狂徒吓破胆了?”李赢真眼皮都不抬,冷冷道。
“不是不是。。。只是前面的阵仗,确实有些蹊跷,不如。。。”
“这次出征,我北府舰队倾巢而出,百艘战船,还踏不平他南洛崇戈?”
“是是。。。李兄的也对,咱们舰队铁甲面前,他南洛蝼蚁,确是螳臂当车,螳臂当车。。”燕汜水心中疑虑甚重,但见李赢真面色不善,也不敢再做试探,只得袖手骇立一旁,不再多言。
“报!李将军,远处出现南洛舰队,共计十二艘,便是南洛的雷铸大舰!”观察手跪报道。
李赢真眯起双眼,狠狠道:“南洛,葫芦里不论卖得什么药,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也奏不了效。传我军令,全军出击!午夜子时之前,必须将太守的脑袋给我送上来!崇戈城男女老少,一个也不能留!燕汜水!”
“在!”
“你带你的部下,提前登野陆上去,直取他东城门,拿了太守府,与我在港口汇合。所有南洛人,格杀勿论!”
没想到刚开打就要屠城,燕汜水闻言心中咯噔一下。
“怎么??有意见?别忘了倪傲那挂在旗杆上的脑袋。我不第二次。”李赢真眼高于顶,平日里最看不上这软塌塌的燕汜水,此时一脸嫌弃,看也不想看他一眼。
“不敢不敢。。。我等这就出发。这就出发!”燕汜水心中暗骂,但李赢真是谷梁初钦点的统帅,军令如山,不敢不从,此时也只得硬着头皮领命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