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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极北真兵录(3)
    “你可知,这御兽之道?”吴北岛问道。

    “吴先生这大才,能驾驭如此神物,我们这些当兵的俗人,哪里懂得。。”江禄冷汗直冒,只因那大虎绕着自己转了两圈,立于面前,不动了。

    “人,和兽,本应殊途同归。恐惧会使其屈从,但得不到忠诚。但对兽,便有对兽的法子,对人,也有对人的法子。用对兽的法子去对人,只能统御下等人。”

    吴北岛说罢,那大虎随即又低吼了一声,吓得江禄几乎就要后退了。

    “刘作一家,能写出《极北真兵录》这种着作,你觉得,他们是人,还是兽。”

    “多谢吴先生指点。。。之前确实有些粗暴。。那我再去好言相劝一下?”

    “不用了,我与你说这些,只是想让你知道,有些事,不要擅作主张,便是一举手一投足,也会露出你那些脏东西。”吴北岛说罢站起了身,那大虎也识相地转身回到了阴影之中休息去了。

    “按照刘作的要求继续,我去找他谈谈。”吴北岛说罢,撩开大帐便要出去,似乎又想起了什么,回头又道:“江禄你,于我而言,是兽。”

    这话像是一把刀子,深深扎进了江禄心头,望着那踱步没入风雪的背影,江禄紧紧握住了拳头,一股血怒涌上心头:‘你这臭狗屎,等开了战,我有九种办法弄死你!’

    此时风雪渐盛,刘作正待在自己的帐篷里闷闷不乐。

    自从被江禄从昆吾城带出来,日日被逼问那摧天铳和落神索的制造方法,这老头子如今心力憔瘁,实在不想亲手做出那大杀器。但如若不做,那极胄的江禄又总是放些狠话旁敲侧击。

    正自苦恼之中,却见帐篷被人撩开,吴北岛直直坐在了一旁。

    这些时日跟着军队跋山涉水,刘作对这神秘人最是疑惑,只因那江禄见到他都要点头哈腰,却又没听过这吴北岛有什么职务。

    正想着,却听吴北岛开口道:“刘先生,在下前来,有些唐突,还望海涵。”

    没想到这军中统帅如此客气,刘作有些紧张,抬头再看这眼前人,只见吴北岛一头青丝随意散着,眼窝深陷,眼底黑得像是个死人一般。

    再看那一双眼睛,却如同寒潭深渊,一眼望不到边际,让人心生恐惧。

    刘作咽了口口水,定了定神道:“吴先生此番前来,可也是为了那摧天铳和落神索而来?”

    “在下,是为了私事而来。”吴北岛语气生冷道。

    “哦?吴先生的私事?”

    “我跟随谷梁初多年,你知道为何?”

    “这。。。我们这些平头百姓,怎能知道?”

    “因为,我要杀他。”

    “啊?”刘作没想到是这个答案,惶恐又道:“大人可不要拿我开玩笑。。这种事,我可不想,也不敢知道。。”

    “无妨,谷梁初知道。这北府四胄,也都知道。”

    吴北岛见刘作满脸惊讶疑惑又道:“我吴某人,生平只对一件事感兴趣,便是武功。”

    “可。。吴先生只关心武功,为何又要。。”刘作支支吾吾道。

    “为何又要入仕途?”

    吴北岛倒了杯茶,呵呵笑道:“我与谷梁老贼有约,我助他成了大事,他便答应与我全力决斗。”

    “大事?指的便是屠灭天下?”刘作道。

    “与我而言,无论北府还是南洛,都没什么区别。这些日子,那摧天铳和落神索迟迟不竣工,当是你刘先生不忍做那大杀器,助纣为虐。这些大义小节,与我吴某人,也没有关系。”

    “这。。。大人。。在下实在是。”

    没等刘作说完,吴北岛抬手制止,缓缓又道:“两件神器一日不成,杜城战事一日不会完结。但若早日成了,这事情便有两种可能,无论哪一种,依吴某看,对刘先生都是好事。”

    “还请吴先生指点迷津。”

    “神器成了,杜城破了,谷梁初的大业便会更稳妥,与吴某决斗便会提前。杜城没破,北府败了,谷梁初大业受阻,南洛关口保住,刘先生的大义得偿所愿。”

    “可。。杜城真的破了,在下于心不忍,不知吴先生为何说,对我也是好事?”

    “谷梁初的大业,如今已成了九成。杜城如若破了,在下将很快与其决斗,一决生死的决斗。”

    “吴先生,可有必胜的把握?”刘作眼神一亮道。

    “呵呵。。武学一路,走到尽头,便是天人合一的秘境,你觉得,谷梁初执念缠身,走得到尽头吗?”

    刘作低头沉思,反复琢磨吴北岛的话,但一想到神器一成,万古枯陈,心里还是不由得打起了鼓来。

    “人之生死,可小可大。谷梁初逆天而行,杀孽缠身,他不死,便有更多的杜城,更多的恒木关。刘先生为这一城之人,抛下天下众生,糊涂至极。”

    “这。。。”刘作被这歪理说蒙了,觉得有些道理,但又觉得似乎没那么有道理,陷入了沉思。

    “吴某人再给你三日时间,三日后,无论神器落成与否,北府必要强攻杜城。是死一万万,还是数万万,话已至此,刘先生自己思考便是。”

    望着被寒风吹动的大帐门帘,刘作狠下心,咬了咬牙。

    三日后,傍晚时分,风雪终于停了下来。

    北府军阵之中,那搁置多时的庞然大物,终于露出了全貌。

    刘作踩在厚厚的雪地上,心情沉重。自那日夜谈以来,吴北岛再也没见过自己,到时江禄天天笑呵呵地调动兵马,将方圆三四里的至大巨木砍得精光,全营上下彻夜不停工。

    那摧天铳光枕木就用了足足一百一十根,运木的轨道搭了百余丈,光是托马就累死不知多少匹。此时望着这自己亲手督造的怪物,刘作心里愈发不是滋味。

    “刘先生,想什么呢?”江禄问道。

    “没什么,只是这摧天铳往日只在真兵录中记载,如今真得造了出来,看着有些害怕。”

    江禄一把搭在刘作肩头笑道:“刘先生,自古一将功成万骨枯。太师一统天下,不就没有兵戈了?这几日刘先生也操劳够了,今晚早点歇息吧。我差人给您大帐里备好了酒菜,这边,便由我盯着吧。”

    刘作没有答话,若有所思地回了大帐,里面果然备好了酒菜。

    就这么自斟自酌了不知多久,已然月上枝头,高空之中,一道黑影划过月色,传来一声禽鸣。

    刘作喝得多了,只觉晕晕乎乎,心中苦闷间,正要宽衣入睡,却惊见这大帐门口,不知何时,进来个人。

    “你。。你是什么人??”

    “刘先生不要惊慌,在下卢枭,南洛五行水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