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纭珊抬头,看着烟羽双手抱起,叠在身前,倚在走廊的柱子上,双眸从眼角斜视着自己,眼中似有冰凌,眸中似有尖锋。
郑纭珊看着这不善的眼神,不想与她有更多交集,赶忙三步并作两步,快步从她身边走过。
走到厨房之后,郑纭珊打开食盒,将里面的两只陶瓷汤碗取出,放在装满水的盆中,一只只洗净。
就在她刚拿起第二只碗时,听见身后烟羽的声音,“太子殿下生得一表人才,而又温文儒雅,身负文韬武略,而又忧国忧民,你生出些非分之想,也实属正常。”
郑纭珊心中咯噔一下,表面却是佯装自己将她所言当成耳边风,只一副满不在乎之样,继续洗着面前的汤碗。
烟羽冷笑道,“你别以为自己不出声,我就不知道了。我自幼在宫中长大,这种事,早已司空见惯。便是在这太子府中,如你一般千方百计想要讨好太子殿下,企图利用殿下走捷径之人,也绝非一个两个。可是纭珊,你可知道她们的下场如何?”
郑纭珊听到这话,心头一颤,虽然对她这种听墙角的行为感到极度反感,但却早已无心洗碗,抬起头看了一眼烟羽。
只见她仍是和方才一模一样的姿势,将双手抱起,放在自己身前,靠在门边,斜眼看着自己,“无一例外,都被太子殿下下令赶至后院,再不许出现在太子殿下面前。”
郑纭珊心道,只是赶到后院中,不用干活,白嫖太子府的工钱,那挺好,自己梦寐以求。
烟羽看到郑纭珊满不在乎,似是还有些高兴之样,眼中多了些寒意,“你以为这就完了?后院中的容草嬷嬷是殿下的母妃、如今的皇后娘娘派来专程整顿府中犯下大错之人的,她会看着你,让你不分昼夜地劈柴磨刀洗衣,即便是精疲力竭,也不得消停,否则就是一顿鞭打。”
郑纭珊听完这话,想起自己之前在凌府之时,日日帮凌喜月洗衣的场景,那些时日,单是洗凌喜月一个人的衣服,她都觉得腰酸背痛,叫苦不迭。更何况这寒冬腊月的,水温冰凉,怕是手上都会生出许多冻疮。
在那后院每天洗衣?
还要磨刀砍柴?
做不好还要挨打?
郑纭珊觉得那后院简直就是魔鬼一样的地方,要是自己进去了,肯定会拼了命往外逃。
烟羽看着她,似是猜中了她的心思,“你是不是在想,这些人怎么不逃?”
郑纭珊心事被说中,低下头,故作不在意,只继续洗着手中的碗。
烟羽提高音量,“如你所料,确实有人逃出去的。只不过逃出去没几天,她们不是饿死,便是自尽了。”
郑纭珊听到这话,手上一抖,将碗掉在水中,溅了自己一身水花。
烟羽见她这样,像是嘲讽般一笑,“大芒上下皆知,太子殿下何等宽厚仁慈,从不乱扣罪名,也从不迁怒他人。那些逃跑出去之人,别人一看她这身太子府后院的衣服,便知她乃品行不端之人。你觉得这样的人,还会有人愿意招到自己家里做工?”烟羽冷笑一声道,“怕是不被乱棍打死,就算好的了。”
郑纭珊只觉得她说的话,越发惊悚,再听下去,怕是晚上都会做噩梦,急急忙忙将手中的陶碗洗完,放回碗橱中,转身往外走去。
走到她身边之时,被她拉出肩,“你该不会以为,我说的话,都是在唬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