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现在已经是深夜,但安顿好哈利之后斯内普还是幻影移形到霍格莫德村,前往霍格沃茨,将哈利到达蜘蛛尾巷这件事告给邓布利多。
他惊异地发现邓布利多本身也没有休息,放冥想盆的柜子打开着,邓布利多刚刚一定是在使用它。
“谢谢你连夜带来这个信息,西弗勒斯,我现在能去告诉福吉部长可以放下心来了了。”邓布利多从冥想盆旁边走开,敏捷得不像是个一百多岁的老人,“今天哈利就先麻烦你了。”
看来波特的离家出走已经搅得魔法界不少人睡不了好觉。
邓布利多要离开办公室了,斯内普自然也不可能留下来,他猜邓布利多一定又是在做一些需要瞒着他或者所有人的事。
这也不是什么新鲜事了,斯内普连问一下的欲望都没有。
等邓布利多再次坐回他办公室时,远处的天空已经泛着鱼肚白了。
他虽然十分疲惫,却一点都不想躺到床上去睡一觉,他也提不起精神来干正事。
他缓缓伸手将扣在桌子上的相框立起来。
那一次隔着相框的对视就像是让他沾染上了什么成瘾性的药剂,他克制不住地在独自一人的时候将那相框立起来。
他后知后觉地意识到那段时间的洛哈特恐怕并不是真正的那个,格林德沃曾经悄无声息地来过霍格沃茨。
但他已经无所谓了。
他完全放弃去处理格林德沃的事了。
或者说他是有心无力,离阿利安娜所说的半年时间已经没剩几天了。
能将英国的这个处理掉——或者至少处理掉一部分,已经是他能做到的最大地努力了。
这回他视线停留在相框上的时间太久了,久到相框里年轻的格林德沃都露出疑惑的神情。
金发年轻人歪了歪脑袋。
邓布利多轻柔地笑了一声,用指肚触了一下相框里格林德沃的脸。
他的思绪回到了非常久远的那个夏日。
还是少年时代的他,脑袋枕在盖勒特的胸口上,享受着透过谷仓小小窗口照射在他脸颊上的阳光。
“你知道吗?在过去的几个礼拜,我每天都能看到昨晚的事情,这真是让我最期待又最难熬的一个预言了。”格林德沃将自己的下巴戳进邓布利多的头发里,嘴里不停地说着甜言蜜语。
他抖动的下巴硌得邓布利多脑袋疼,他说得话也引得邓布利多想笑。
邓布利多抬手抚上爱人的侧脸,指尖从他额头开始向下滑动,停留在他的耳垂上捏了捏。
“你是在说你每个晚上都做关于我的春梦吗?我不认为那个可以被称作预言。”
“随便你怎么想,”格林德沃捉住了这只作怪的手,亲吻了邓布利多的每根手指,“总之,这一个礼拜,我每天都在努力让这预言成为现实,如果不是因为……”
想到多次冲进阿不思房间找哥哥的阿利安娜,以及故意打断他们两个的阿不福思,16岁的英俊少年脸上蒙上了一层阴影。
邓布利多将手抽了回来,在阳光照射下他那张英俊的脸庞仿佛透露着无限的温柔:“别这样,盖尔。”
他不需要回头看,也能从那个意味深长的停顿中猜到盖勒特此时的表情:“他们不是故意的。”
格林德沃没有去再捉他的手,他将手臂放在邓不利多身前,紧贴着邓布利多的手臂,他的手覆上了邓布利多的手背。
他将自己的爱人抱得更紧了一些,他不想去纠结邓布利多的温柔到底是冲着他的还是冲着邓布利多自己那对弟妹的:“阿利安娜也就算了,阿不福思绝对是在蓄意捣乱!如果他要再这么干,我绝对要给他下一个能让他在办事的时候出丑的诅咒……”
之后他们又说了什么?邓布利多关于之后的记忆已经有些模糊了,他们大约是又纠缠在了一起,盖勒特总有本事让他在这个时候没法子想东想西。
他之前都没将这段回忆放到冥想盆里去看,那太羞耻了。
但回忆中,盖勒特的话却提醒了他——有没有可能是他自己在促成预言的到来呢?
斟酌之后,邓布利多决定还是给阿利安娜对他说的话赋予更高的权重,毕竟谁都明白男人在那时候说的话可信度并没有什么保证。
他下定了决心,拿起羽毛笔在羊皮纸上写下两个短句。
伍氏孤儿院暑期旅行海边。
戒指,冈特?里德尔?
第一点来源于他关于里德尔在孤儿院时的记忆。
孤儿院每年夏天都会带着学生们进行短途旅行,里德尔的房间里却唯独留下了这一处的照片,其中必定有着什么缘故。
第二点则来自于他对于里德尔在学校时的几段记忆。
大约在日记本被创造出的那段时间之后,里德尔的指头上就带上了这枚戒指,那么它的来源就很容易得出了。
邓布利多倾向于是前者,因为一枚普通的麻瓜戒指大概率入不了里德尔的眼。
他在第一个短句下面画上了一条横线。
他选择先挑战一下确定性较低的这条,将确定性更高的第二条放在后面,或是留给别人。
邓布利多长长地呼出一口气,他看到相框里的格林德沃似乎正在踮着脚尖探头想要看清他在羊皮纸上写了什么。
邓布利多用羽毛笔的羽毛尖尖搔了搔照片里男孩的下巴。
年轻的格林德沃愤怒的挥了挥手,扭头不看他了。
短暂放松后的心情再次沉重下来,邓布利多准备调整一下就动身前往伍氏孤儿院那次假期旅行去的地方,等回来以后再去找一下阿不福思,解决另外一件同样重要的事。
阿不福思已经失去了克雷登斯,他不希望自己的弟弟失去更多。